第70章(二更)
手术三周后,柏珩可以出院了。
柏良将他安置在柏家郊外的一栋双层小洋楼里,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和营养师,柏珩现在腿脚不便,只能靠轮椅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卧室安排在了一楼,贺聆的房间跟他对门。
为此柏珩很是闷闷不乐,再三暗示想跟贺聆同一间房,都被贺聆当作耳旁风忽略了。
“床头有呼叫铃,有什么事情叫我就行。”
柏珩低低地哦了声,心情低落。
结果搬到小洋楼的第一晚就出了事。
柏珩半夜想要上厕所,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跟护工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又不想深夜吵醒贺聆,就自个儿想要从床上挪下去,结果摔了个人仰马翻,疼得爬不起来,只好按了呼叫铃,这下就算不想惊动贺聆也难了。
贺聆到柏珩房间里就见到他抱着腿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咬着唇,小小声说疼。
好梦被打断,贺聆念在柏珩是伤患的份上没有使起床气,将人扶到床上躺好才不悦道,“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喊人,别自己逞强闹得大家都担心你。”
柏珩沉默了两瞬,才低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贺聆一怔,意识到柏珩现在的心理状态应该是很脆弱的,一个本来好端端的人现在做什么去哪里都要别人协助,换了谁都不会好受,他有点后悔把话说重了,想了想伸手抬起垂着脑袋的柏珩的下巴,果然看见两只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说你两句就哭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你呢,”贺聆嘴上虽仍不饶人,却已经拿指腹轻轻地给柏珩抹眼泪,“说吧,想干什么?”
柏珩红着脸说想去洗手间。
贺聆看了眼床下的尿壶,直接拿起来,“你没事费那个劲干什么,这玩意是摆设的吗?”
柏珩嘟囔着,“不想用这个。”
“你在医院不是用得好好的吗?”
向来听话的柏珩这次却犟得不行,“就是不想。”
“为什么?”
柏珩终于泄出一点泣音,“我又不是残废......”
贺聆哑然失声,拿着尿壶内心五味杂陈,柏珩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自己伤情的在意,但其实心里应该也很恐惧自己再也无法正常行走,这才那么坚持要像常人一样去洗手间。
这伤是因为贺聆而受的,他再也无法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将尿壶放了回去,架住柏珩的双臂。
柏珩抬眼看他,他说,“不是想去洗手间吗,动作快点,别长这么大还尿裤子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柏珩委屈地抿了抿唇,坐到轮椅上,由贺聆扶着进洗手间。
他一只脚站立,半个身体挨着贺聆站稳,不太好意思地开始方便。
深夜太安静,一时间只有水声,柏珩涨红了脸,贺聆倒是神色自若,还瞥了眼小柏,把柏珩羞得直眨巴眼睛。
解决了柏珩生理需求,贺聆打着哈欠准备回房补觉。
走出两步手腕就被柏珩攥住了,贺聆问,“还有什么事吗?”
柏珩脸颊飘着两朵红云,神秘兮兮地回,“你凑近点,我有话告诉你。”
贺聆以为柏珩是伤口又疼了,没想太多地俯身凑了过去,话没听见半句,唇角传来濡湿的触感,柏珩飞快地亲了他一口,又怕被他责怪似的,只是碰了一下就立刻离开,睁着水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瞅着他。
贺聆没想到柏珩敢这样做,想说点什么指责他这种行为,但见到柏珩的神情又怕说太多惹得他掉眼泪,最终只是淡淡道,“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准亲我。”
柏珩不死心地问,“那经过同意就可以吗?”
“那你等下辈子吧。”
抛下这句话,贺聆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走到自己的房间,他忍不住摸了下被柏珩亲过的唇角,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软绵绵的触感,他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一个吻而已,最终也没往心里去。
那晚过后,也不知道柏珩是不是故意的,每晚都会起夜,有时候一晚上会按两次呼叫铃,贺聆已经把话说在前头,就不好再收回去,即使困得迷迷瞪瞪也得爬起来去找柏珩。
连着一个星期后,他有点受不了了,一入夜就盯着不让柏珩多喝水,可效果甚微,凌晨柏珩还是会醒来。
在忘了第几个夜晚后,柏珩好心地留下贺聆,“我待会可能还要起来,要不你在这里睡一晚吧,就不用来回跑了。”
贺聆困得不行,想到还得再跑一趟就累得想发脾气,终于打破了不跟柏珩同床的原则,一个倒头睡在了柏珩的旁边,睡前他还不忘警告道,“睡你自己的,别挨着我。”
很显然柏珩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因为第二天贺聆起床就发现自己被柏珩搂在怀里,他气得不行,猛地推了柏珩一把,柏珩疼得闷哼一声,他才记起柏珩现在有伤在身,是打不得碰不得,一时之间全然没有办法。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的?”
贺聆终于瞧出了柏珩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