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珩却不承认,甚至还委屈地说,“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
贺聆竟然分不清柏珩这话是真的还是在扮可怜,但到底没再计较。
连着一段时间起夜,贺聆实在撑不住了,没有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可也不肯跟柏珩同床,就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睁眼就见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柏珩坐在地毯上,脑袋枕在沙发沿,像是想挨着他,又怕吵醒他,只悄悄勾着他的小尾指。
贺聆侧着脑袋看柏珩精致的五官,沉默半晌,没有把人叫醒。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人的底线是可以一点点试探的,在柏珩多次偷偷爬下床坐在地上挨着睡沙发的贺聆后,贺聆忌惮他的伤,终于松口跟他同榻。
其实他们睡都睡过那么多次了,只是在一张床上干睡觉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样想之后,贺聆就轻松很多。
手术三个月后,柏珩终于可以下地做复健。
柏良差人在一间空房间的墙壁上架了扶手,又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安全措施做得很足够。
柏珩是个很要强的人,卧床的时候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着贺聆,复健却不大喜欢贺聆陪着。
横竖有护工,贺聆也乐得轻松自在,只是偶尔会去看看。
他现在整日无所事事,就在网上接了些单子,闲着就待在房间里画稿子,日子倒也过得很是悠闲。
柏珩的复健已经到了最艰难的阶段,开始尝试着脱离扶手和拐杖走路,他不让贺聆看,贺聆也就当他是好面子,只是到底架不住好奇心,找了一天悄悄地站在门口往里瞧。
柏珩独自在空房间里,护工也被他喊走了。
已是秋日,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因为瘦了不少,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可即使是这样,也能瞧出他左腿走路时姿势怪异。
他拄着拐,左腿不能受力,一瘸一瘸地小步往前行,疼得满头都是汗,半晌,他丢了拐杖,尝试着依靠自己的力量往前走,左腿踩地时,脸色骤然一变,继而哐当一声跌倒在地。
贺聆下意识拧开门把去扶他,门一打开,柏珩抬眸见到他,眼圈刷的就红了,似是不想贺聆看到他的狼狈,猝然别过脸去。
等贺聆走到他面前,他就努力地朝贺聆扬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我自己可以的。”
贺聆找纸巾给柏珩擦汗,难得放软声音,“不着急,慢慢来总能好的。”
柏珩听见他的安慰,失落地问,“我会不会变成瘸子?”
“不会,”贺聆斩钉截铁道,“医生都说了你恢复得很好,再有几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你别多想。”
柏珩复健已经有三个多月,算算日子,约莫再五个月就能恢复个七八成。
“那如果会呢?”
贺聆不喜欢柏珩做这些无谓的假设,显得太消极,于是鼓励他说,“现代医学那么发达,你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也得相信医学吧,只要坚持复健,一定能好的。”
柏珩却并不高兴的模样,垂着脑袋嗯了声,然后团团抱住了贺聆。
贺聆想了想没有推开,轻轻搭着他的背,哄道,“我刚看到阿姨切了水果,拿过来给你吃好不好?”
柏珩撒手,乖乖地点了下脑袋。
贺聆把他扶起来,将拐杖重新塞到他手里, 想把他扶到轮椅上,又怕伤到柏珩的自尊心,最终捏了捏柏珩的手心才出去。
柏珩注视着贺聆的背影,确认贺聆走远了,才一扫刚才的委屈神情,将拐杖丢了出去。
他一点都不因为贺聆的安慰而开心,贺聆希望他好起来,无非是想要快点离开他。
虽然他那时意识不太清醒,可还是听见贺聆的话了。
桥归桥路归路,不要有交集,他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让一切回到原点?
明明贺聆都已经有对他心软的迹象了,他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柏珩忍着剧痛往前走了两步,左腿像是被人拿刀一下下割着,疼得他不住的痉挛。
一旦他痊愈,贺聆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柏珩沉默半晌,拿过一旁的软木块咬在了嘴里,眉头紧皱,抬起左腿重重地踩了下去。
蚀骨钻心的疼痛让他想要嘶叫,但软木板将他的痛苦堵得严严实实。
他跌倒在地,吐出软木板,汗如雨下,唇角却心满意足地扬起。
如果能让贺聆留下,他愿意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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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格的疯批:小心翼翼爱老婆,只对自己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