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没吃苦,就是很想你。”◎
何矜刚随口回了一句之后, 用余光环顾四周,在旁人惊诧的眼神中似乎反应过来……
她方才的表现, 好像……实在太过淡定。
死谢幸安,都怪他成天说说说,老是嘱咐个什么劲的!
何矜当即呆愣愣地站在原处,表演了个瞳孔地震,仿佛在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恍恍惚惚地回头看看阿默:“你……你说什么?”
就这么先发呆又伤心,还带点脑子没转过弯、反射弧够长、不可置信的眼神, 何矜足够相信, 她一系列的表现足以在北辰演技大赏中封神。
在场众人:“……”。
嗐, 合着夫人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夫人……”阿默他心里好怕,唯恐夫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赶紧用眼神示意,让春桃跟夏荷做好准备,扶住何矜,“大人,大人他……被关进诏狱了!”
“不,谢幸……呸, 夫君……”何矜直接一个踉跄, 倒在夏荷和春桃两人张开的怀抱里, 连她那努力睁大的两只杏眼都已经酝酿到位,挤出来两滴晶莹的泪水, 伴随身体的抽搐啜泣道, “夫君……夫君, 怎会如此?夫君……”
此情此景, 估计谢幸安本人见了都得愣一愣。
何矜挣扎着推开众人, 就要冲出门:“夫君,我夫君在哪儿?我这就要去找我夫君,夫君!”
“夫……夫人您别太着急,就……”阿默感觉自己仿佛就是那个比皇帝还急的太监,张牙舞爪地很想上去搭把手,但非礼勿动,他连何矜的衣裳边儿都不敢碰,只能心一横、极力苦劝道,“大人暂时还活着呢夫人,您还有机会见到的!”
何矜:“……”
“暂时还活着”、真的给她整不会了。
这要是让谢幸安听见,还真得好好夸阿默一句,他好会劝。
何矜实在觉得头疼且不安,在一堆人的合力搀扶之下终于定了定神,恢复过来后平静道:“夏荷、春桃,你们去备点金疮吃和药的,衣裳还有,我要去诏狱里头看看他。”
春桃跟夏荷面面相觑,掰扯着终于理清了顺序。
看吧,大人入狱,夫人难过得,这都语无伦次了。
虽说并没亲身体会过,但北辰诏狱的变态盛名向来在外,且规矩多得一批,那叫个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原本是不准旁人随意出入的,但我们指挥使吩咐,您是谢侍郎的夫人,可以进来探望。”大概见她实在美貌,狱卒边给何矜引路边不停叨叨,“您放心吧,有指挥使特意关照,谢侍郎所在的牢房,是此处最豪华上等的单人间,包他住得舒心、住得满意。”
何矜干干净净的绣鞋从遍布污泥和血水的路上走过,里头密不透风、湿气极重,老鼠和蟑螂抱团组成好朋友。
她闻着铺天盖地的恶臭味,几欲作呕,捂住鼻子坚强回话道:“是,你这地方冬凉夏暖,休想采光,夜里还有小宠物作伴,是挺好、该满意。”
狱卒:“……”
他仿佛觉得、谢夫人说的这些都不像好话,但他没有证据。
可谁管这些呢?美人就算打个嗝,那都像百灵鸟在唱歌。
“谢夫人,到了。”何矜跟着狱卒的指引七拐八拐,直到见他停在最里间的一处牢房前,“您去吧,我们指挥使吩咐,可以给您宽裕些时辰,留待与谢大人相聚,不会有人打扰的。”
狱卒诚不欺她,何矜举目望去,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此处见过的最豪华的牢房,单独划出,清净远人,十分宽敞,且这边的潮湿和恶臭明显淡了许多,一看就是被特意打扫过。
然而呸,再特意打扫,它也是个不能待人的牢房。
谢幸安正低头闭着眼睛,并没往何矜这边看。何矜站在外头,亲眼瞧着谢幸安。
他头发散乱地倚坐在墙边,赤着双脚,此时已经让人给剥去官服,只剩下里头的中衣中裤,还已经被鞭打得破破烂烂,一块又一块地绽着殷红,光线晦暗,但也依然能看出伤口还在慢慢往外渗血。
谢幸安听见牢门被人推开时,依旧没什么反应,直到何矜渐渐走近,轻轻喊了他一声:“谢幸安。”
“嗯?”谢幸安蓦地睁大眼睛,看见她是有过瞬间的震惊,习惯性地朝她伸出双手,“娘子,你怎的来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吗?”
何矜听话地提着个大篮子,朝他走过去:“还没事儿,这不是怕你伤口没处理,熬不到出去,连累我守寡吗?你怎么回事,还真把自己给玩进来了?”
“咳,这事其实跟你说不……”在何矜凶巴巴的眼神里,谢幸安不得不开始交代,“你不一定能明白。长话短说就是阉党们闹掰了,颖国公列举了些罪证,弹劾武清伯跟高善,我也附议了,结果失败了,颖国公和我反而因为捏造罪证、诬陷他人被下狱了呗。”
何矜:“……”
好嘛,她果然不明白。
“算了,我也懒得问,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何矜跪坐在谢幸安旁边,触了触他身上伤口,见还在涌血,没忍住、翻找金疮药的时候就簌簌留下眼泪来,“还疼吗?你在这里吃苦了。”
“别哭啊,疼倒不是很疼,吃苦倒也还行,就是很想你。”谢幸安抬手给何矜擦眼泪,结果沾着血污给她越擦越脏,忍不住道,“唯一最不好的就是,睡觉不能搂着你,也不能跟你……怪空虚寂寞的。”
“你可省着点骚吧!快点把衣裳脱了。”何矜扒拉出来条干净的毯子给他铺到地上,“你在这儿坐好,我给你上药。”
谢幸安直接把衣裳扒掉了,道:“那能不能先亲一个?”
“哦。”何矜慢慢地靠过去,微微抬起头,张嘴开始轻轻啄着他的唇瓣,一点又一点,如蚊虫叮咬,搞得人内心都渐渐发痒。
谢幸安不大能跪得住,刚让何矜亲了两下,就感觉小火苗“蹭”地被擦亮了,瞬间便反转过来,由他凶猛进攻,来势汹汹地直接把她给放倒在毯子上。
俯身,意犹未尽地接着啃食。
从嘴唇到额首,从眼角又往下至锁骨。再也亲不着时,谢幸安直接伸手去解她上袄的子母扣,解一粒就蔓延着亲一寸。
又香又软,一口入魂,越来越让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