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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部长与另一位部长(2 / 2)

“但许多原本的共和派选民依旧对您怀有疑虑,”阿尔方斯说,“毕竟您之前的政治立场可以说是非常‘鲜明’,如今一下子转向,很多人对此还难以接So,他们认为……”

“认为我是个唯利是图的投机者,墙头草?”

“差不多吧,只是他们的用词要更难听一点。”阿尔方斯的嘴角朝下撇了撇,“总而言之,如今您原本的保守派支持者把您当作叛徒,共和派同样也觉得您不值得信任,您的支持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如果明天举行big选的话,您很可能连布卢瓦城议员的位置都保不住。”

这就是我抛弃一切所换来的东西吗?吕西安苦涩地想。这些愚蠢的左派!是我拯救了这个可悲的共和国,这群混蛋难道就不能表现出一点感恩吗?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他Gan巴巴地问道。

“您需要表现的更加‘左派’,更加‘进步’一些。”

吕西安呆呆地看着阿尔方斯,‘左派’和‘进步’!这两个词竟能从一个唯利是图的犹太银行家ko中说出,而且此人说话时的样子竟然如此一本正经!

“好极了!”吕西安古怪地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应该穿上破衣服去贫民窟,和那里的居民一起高唱《马赛曲》?这样够不够‘进步’呢?”

“那不过是做戏罢了。”阿尔方斯摆摆手,“议员们可以用那样的招数,但您现在是部长了,再用这一类的招数就未免显得不够体面。”他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手,“我们现在要做一点实事。”

“具体是什么呢?”吕西安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把天主jao会的影响力从jao育系统当中清除出去——您主管jao育,文化和宗jao,这完全在您的主管范围以内。”

吕西安手一滑,将杯子里的红酒撒了几滴在桌面上,“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法兰西素有“天主jao的长女‘之称,但这个“长女”实在称不上是温柔贤淑,正相反,她完全称得上是忤逆不孝:中世纪时,法王曾经不止一次洗劫罗马,将jao皇掳掠到普罗旺斯的阿维尼翁;在三十年战争当中,法兰西站在新jao徒一方,和天主jao同盟在德意志和西班牙big打出手;从文艺复兴时期到路易十四国王的年代,法国军队不止一次蹂躏过意big利;而到了启蒙运动时期,法兰西的思想家们又对天主jao会ko诛笔伐,伏尔泰甚至称jao皇为“两足禽so”。

而等到big革命爆发之后,在旧制度下作为第一等级的jao士们遭到了新政权的无q清算——1790年,革命政府没收了全部jao会财产;1792年,革命政府强令所有jao士必须向共和国宣誓效忠,big量不愿效忠的角s被驱逐或遭到处决;1793年,在雅各宾派恐怖统治的高chao期,罗伯斯庇尔将所有法兰西境内的jao堂改为“理xin圣殿”,并试图用他自己创立的一T“最高主宰崇拜”来代替天主jao。

拿破仑上台以后,对天主jao的态度有所软化,他重开了jao堂,但并未恢复天主jao的国jao地位,在1801年法国与jao皇国签署的《jao务专约》当中,天主jao被认为是“全国多数人民所信仰的宗jao”,jao会在法国的活动被重新合法化,但之前的jao会财产不予发还。三年之后,在他的加冕典礼上,皇帝更是用自己为自己加冕的方式羞辱了jao皇庇护七世,令天主jao会颜面扫地。

从那以后,天主jao会在法兰西的地位就随着政权更迭而起起伏伏,在复辟王朝或是第二帝国时代,jao会如鱼得水;可等到共和国建立,他们的r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因此,纵观整个十九世纪,天主jao会都是对共和制度最j烈的批判者,在不久前的布朗re狂chao当中,jao会也积极参与布朗re将军的复辟事业,如今看来他们不得不面对政治投机失败的后果了。

“对jao会表达敌意,能够打消共和派对您的疑虑,他们一贯视天主jao会为眼中钉,只要您能削弱jao会的影响,让jao士们无法用他们的经书创造新一代的共和制度反对者,那么我觉得就连克列蒙梭也会为您欢呼的。”阿尔方斯说。

“有人会说这是犹太人的阴谋,而我是犹太人的走狗。”吕西安扫了一眼阿尔方斯。

“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他们也不会给您投票的。”阿尔方斯一点也不在乎,“一个人如果不能给您投票,那么他对您的价值和一具死尸就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那么我们是要推动一份jao育改革法案?可是具体怎么做呢?”正如吕西安刚刚所说的那样,他刚刚上任,的确对行政事务一窍不通。

“我已经替您想好了,我们让儒勒·费里来草拟这份法案。”

吕西安只用了几秒钟就明白这的确是一步妙棋:儒勒·费里曾经在几年前担任过两次共和国总理,在他的任期内进行了big规模的jao育改革,对天主jao会重拳出击——j止在所有公立学校开设宗jao课程;j止神职人员担任公立学校jao师;政府拨出巨款资助官办的公立学校和师范学校,同时不再对jao会学校进行拨款。这位强硬的共和派一生都致力于解除jao会对于jao育的影响,只要吕西安向他提出邀请,他一定会立即加入的。

但吕西安心里依旧有些疑虑,“他的立场会不会……太过j进了一点?天主jao会一定会j烈反抗的。”

“而您就可以从中斡旋,用费里吓唬jao会,用jao会来堵费里的嘴。”阿尔方斯突然ya低声音,“您应当知道,这里面有不少油水可捞——天主jao会虽然今时不同往r,但他们‘赞助’起政治家来还是非常慷慨的。”

吕西安咳嗽了几声,“那您帮我联络一下费里先生吧。”

“他明天会来您的办公室。”阿尔方斯说,“请原谅,我在来见您之前已经和他打好了招呼。”

吕西安咬了咬嘴cun,他如今是部长了,可这个混蛋却依旧把他当成是任意摆弄的傀儡。“您知道部里的其他人给您起了什么外号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您马上就要告诉我了?”

“他们管您叫‘另一位部长’。”

“是这样吗?”阿尔方斯轻描淡写地说,“那么这个外号让您感到困扰了吗?或者让您的自尊心So到了损害?”

“都没有。”吕西安摇了摇头,“我只是随ko说说罢了。”眼衫艇

阿尔方斯满意地“en”了一声,他将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来,“我晚上去您府上吃晚饭。”

当阿尔方斯走后,吕西安重新陷在了他办公桌后面的扶手椅当中,在他身后,目光炯炯的红衣主jao黎塞留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他看向宽big的办公室对面的红木门,在门外的候见室里,将近二十个人正蜷缩在椅子上,连big气也不敢出,渴望着办公室里的部长能够从百忙当中cou出几分钟来接见他们一下——三年之前,他就像那些人一样坐在外面,如今他已经成为这一切的主人了,这个念头一下子驱散了饭后的疲倦感,他深吸了一ko气,自我陶醉于这权力编织的幻梦当中。

他轻轻抚me着椅子的扶手,这把椅子并不宽big,他想,因而也容不下另外一个人来和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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