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副手的职责(2 / 2)

“我刚才又想了一想,觉得我们不应当把这个消息ya住,我们应当做的是适当地引导一下报道的ko径。”夏尔看着吕西安的眼睛,“归根结底,您没做错什么呀。那个神父的确死了,但是要我说他是罪有应得——我们可以在报纸上暗示,这家伙是遭了天谴。我想即便是天主jao会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确应该遭天谴吧?如果有人替那个神父说话,那么我们就说他和那个神父有相同的癖好。”

“这听上去像是在抹黑。”吕西安咕哝道。

“互相Gon讦也是政治的一部分嘛,”夏尔完全没有道德包袱,“您又不是没抹黑过别人。”

“那如果有人指控我们做法粗暴,妨碍司法公正呢?”吕西安缩了缩肩膀,“您也不是不知道,为了让本地的那些司法官员尽快推进程序,我‘劝说’他们事急从权,绕开那些繁文缛节……”

“我不得不说,我提醒过您这一点的。”夏尔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但是您当时并不怎么听得进去其它意见。”他将一个酒杯递给吕西安。

“唉,唉。”吕西安从夏尔手里接过酒杯,喝了一bigko酒,试图冲散一点心里的苦涩,“如果有人来调查相应的法律程序,那么我们就完蛋了——就像您说的那样,是我要他们‘事急从权’的,因此我没办法洗清自己的责任。还有那个警察局长,实在是白痴!竟然在这个时候把那个修女抓了起来,还koko声声说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毫无疑问jao会一定会以此big做文章的。”

“或许他们会把您比作罗伯斯庇尔的特派员。”夏尔轻轻摇晃着杯子,点评道。在big革命期间,罗伯斯庇尔向外省派出特派员,疯狂执行恐怖政策,而jao会正是那些恐怖政策最big的So害者之一,“还有犹太人的鹰犬,So到犹太金融家的指示来毁灭天主jao,诸如此类的。”

“可我们没办法阻止别人来调查这件事q。”吕西安沮丧地又叹了一ko气,“法院,检察官办公室和警察局的记录都是要定期公开的——还有那个修女,警察局用不了几天就不得不放了她,那时候她一定会在jao会的帮助下big闹一场,或许还会去巴黎开记者招待会——而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

夏尔突然刻意地咳嗽了一声,他脸上的表q变得很古怪,“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吕西安惊异地坐直身子。

“您看,本地的这些司法官员和您都在一条船上,所以他们肯定不会乱说什么,而且他们也不得不配合您的下一步行动——”

“他们凭借自己的big脑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吗?”

“那我们就去提醒他们一下嘛。”夏尔做了个鬼脸,“总之,问题不在于他们,而在于政府的info公开程序和那个讨人厌的修女,而我正好有一个办法能够把这两个问题一起解决。”

“您不会是打算毁灭证据,然后把那个修女灭ko吧?”吕西安感到头顶一阵阵发凉,就好像有人拿凿子在他的天灵盖上开了个孔,“别忘了,法兰西还算是一个法治国家,我们可不是在俄罗斯帝国。”

“当然不会,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夏尔脸上的表q愈发古怪了,“我做事一贯是有法律依据的。”

“法律?”吕西安尖利地笑了一声,“有哪一条法律能够让我们引用来解决如今的问题吗?”

“事实上,的确有一条。“夏尔露出一种诡秘的神q,“您看,根据法律,所有的刑事和不涉及隐私的民事案件都必须要进行公开审理,但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

“军事重罪和涉及到危害国家j本利益的重罪,如果涉及到国家的机密,应当由当地的驻军组织军事法庭,进行不公开审理。”夏尔向吕西安解释,“这是当年拿破仑三世在搜捕政治犯时为了加快效率设定的条款,共和国建立之后不知怎么的并没有废除这一条,只是很少被使用——事实上,这个条款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被动用的次数恐怕不超过五次。”

“这太离谱了,军事法庭?”吕西安张big了嘴巴,“我看不出来这样一桩发生在jao会学校里对学生的Q犯案件和国家安全有什么关系?”

“在这件事q上或许没什么关系,但根据我掌握的q况,这个神父和被抓的修女都在政治上不可靠。”夏尔一本正经地说,“我了解到一些非常严重的事实:那个神父曾经在课堂上诋毁过共和政体。在之前的选举当中,他很卖力地支持保王党的候选人。”

“是这样吗?”吕西安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上次big选时,他自己还是一个保王党的候选人呢,“您这些消息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早上在城里转了转,和当地的人聊了聊——您知道这些健谈的乡下人的,给他们一点零钱,什么事q都能打听得到。”夏尔得意地笑了起来,“不光如此呐,根据居民们的说法,这位罗贝尔神父,他供职的那个jao会学校的校长,还有本地修道院的院长,这三个人组成了一个三人小团体,经常用恶毒的语言Gon击共和制度,Gon击如今当政的政治家——其中就包括您本人。或许他们还策划了什么颠覆共和国的阴谋呢,我觉得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可我们总不能因为某个人发了几句牢shao就指控他们危害‘国家的根本利益’呀!”吕西安脸s苍白,“按照这样的标准,全法国四分之三的人都要被判处叛国罪进监狱,剩下的四分之一则要上绞刑架了。”

“不止这些哪,部长阁下。”夏尔摆了摆手,“根据邮差对我说的q况,这位神父还经常收到来自国外的信件,而这些信件都是由他本人或是他的那个修女管家来收信的。”

“这些信有的来自梵蒂冈,还有几封——是从德国来的,据说他有一个表兄弟住在斯图加特。”夏尔眨了眨眼睛,“要我说,这实在是太可疑了。”

“您不会是在指控这两个家伙是德国间谍吧?”吕西安目瞪ko呆。

“为什么不可能呢?这两个人很可能是以神职人员的身份作为伪装,潜伏在本地收集q报的。那个德国的表兄弟或许完全子虚乌有,只不过是一个给德国q报局送信的借ko——还有梵蒂冈,他们在历史上不止一次利用自己的jao士从事q报工作。这两位神父和修女也许是梵蒂冈的特务,也许是德国的特务,说不定是双料高级特务,把法兰西的利益出卖两次。”

“这太可笑了吧?这个穷乡僻壤有什么值得德国人注意的地方吗?”

“德国人的心思我们怎么猜的出来呢?这些阴险狡诈的家伙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也许他们是对本地驻军的q报感兴趣,也许他们希望在我国的jao育界里兴风作浪——话说回来,本地的这桩案件或许就是德国人的阴谋呢,他们想要借此让我国的社会更加撕裂。这种可能xin不能排除呀,部长阁下。”夏尔严肃地说道。

“我觉得j神病院里的疯子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社会上big多数人都应该进j神病院去治一治。”夏尔耸了耸肩,“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指控的内容又有谁会知道呢?这会是一次军法审判,因此审判的具体q况,案卷和判决书都涉及到国家机密——那么也就不适宜予以公开。那位神父已经死了,而管家修女则会被判处殖民地流放十年,我还要补充一点:big多数人在那里都撑不了太久,欧洲人很难适应re带的气候和传染病。”

“这未免太过分了!”吕西安朝椅子里缩了缩,“我不能对一个无辜的人做这种事q。”

“伊莎贝尔修女恐怕也没那么无辜。您应该看过报纸上介绍的内容:这位罗贝尔神父之前曾经在尼姆的一家jao会学校任职,后来因为对学生作出类似的不恰当行为被解雇,之后才来到了这里。当他还在尼姆的时候,这位伊莎贝尔修女就是他的管家了,而他在尼姆的Q害行为,都是在自己家里完成的——这也就是说,伊莎贝尔修女是他的帮凶。您并不是在诬陷一个无辜者,而是在惩罚一个该遭天谴的罪人——只不过是用了另一个罪名而已。”

“那些司法官员会配合?我觉得他们不值得信任。”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q如果上了报纸,您的名声自然会So到损害,可这些小人物可就都要丢官罢职了。”夏尔说,“再说这个案子已经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他们巴不得把这个麻烦尽快甩出去。”

“那本地驻军的长官就愿意接手这个麻烦?”

“我记得那位长官是个上校?要说服一个上校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许诺给他一颗将星——只要您能让他当将军,我想他会毫不犹豫地趴在地上ti'an您的鞋面的。”

“可若是他刚正不阿呢?”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就不会派军乐队来讨好您了。”

“您似乎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吕西安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未曾看透过夏尔·杜布瓦。

“为部长排忧解难——这就是副手的工作嘛。”夏尔挺直了身子,笑嘻嘻地说,“若是您允许的话,我就去找那些人谈一谈——您完全不用chao心。”

吕西安沉默了片刻,终于,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我们明天回巴黎去。”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看着夏尔离去的背影,身上却起了一阵j皮疙瘩。他的确看不透夏尔·杜布瓦,关于这个人如今他唯一确定的只有一点:此人的野心可绝不止于成为他的副手。他感到自己面前似乎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而一只看不见的手正把他往那里面推。他怀疑有人给他准备了一个陷阱,有人想对他不利——可那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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