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人证带出了更多的物证,赵柏志强制猥亵罪可以说是确凿无疑、板上钉钉。
警方不用等逮捕令了,将特事特办地直接对他进行刑事拘押。
然而,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赵柏志人逃了。
警方张了通缉令。
与此同时,赵柏志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被检察机关执行冻结,包括三中附近的那家叫无间苑的烧烤店。
有一次习忧放学去医院时,经过那儿,看到外面贴了封条。
他冷淡地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大步走过。
等到了医院,他依然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给顾仇发过去一条:【我回来了。】
不过他现在大胆了一些,报告完行踪后,会紧跟一句:【我很想你。】
不止如此。
他还会问:【我能见你了吗?】
亦或是:【想你想到要疯了。】
可惜的是,那个人还是没回。
*
转眼便是盛夏,三中高二考完了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场试。
高一七月初就放了长假,高三早在六月初就已人去楼空,偌大的校园,就只剩高二教学楼还时不时传出聒噪的人语。
习忧接到顾仇的电话时,正是一个安静的午后。
他刚从食堂吃了饭回来,走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周围草木繁茂,夏花开得正盛。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刻,习忧愣了一下,几乎是立刻点了接通。
他轻喊了声:“顾仇?”
电话里久久无声。
习忧耐心地等待着。
久到过分的安静之下,习忧在轻微的气流声里,辨出了那个人极浅的呼吸。
顾仇是在的,他就在彼端。
习忧沉声道:“我听到你的呼吸了。”
这句话刚落,电话那头的呼吸瞬间重了几分,然后少年沉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习哥。”
习忧心狠狠一跳:“嗯。”
顾仇喊完后,静默片刻,才说:“我现在在机场。”
习忧面色陡然变了,过了会儿,他低沉道:“知道了。”
“习哥。”
“嗯?”
“我可能,”顾仇顿了顿,“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习忧说:“没事,在那边好好治疗,好好生活。”
又是一阵沉默。
顾仇说:“你别等我。”
习忧没应这句。
“也别再给我发消息了。”
习忧还是没应。
“习哥?”
“我在。”
“马上要登机了,我要挂了。”
“……好。”
“再见。”
“嗯。”
最后一个音落下时,电话里的嘟嘟声随之响起。
可能是这会儿的午后校园太过安静了,以致于习忧垂下手后,那嘟嘟的忙音还清晰得仿佛贴在耳际。
他往前走了两步,额角突然掉下大颗大颗的汗珠。
明明烈日骄阳,他却冷汗直冒。
直到铃声再次响起,他才在满身的冷汗中记起来今天是个酷热的夏日,天气预报说,气温高达38度。
他一接起,再次听到了顾仇的声音。
那个声音像是经历了漫长的自我拉扯,终于卸下了故作坚韧的伪装,显出极尽的脆弱来。
“习哥。”
“嗯。”
“我每一天都很难过。”
“我知道。”
顾仇吼大了声:“我他妈难过得要死掉了。”
习忧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捶了下:“我知道。”
“所以你别等我,我怕我好不了了。”
习忧不应。
“习忧你听见没?”
习忧说:“没听见。”
“……”
电话那端,候机厅的登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时间在彼此的静默中流逝,片刻后,顾仇沉沉地出了声:“习哥,挂了。”
习忧喉管里发出一声哑极的“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顾仇说:“祝你有个锦绣前程。”
习忧回:“你也是。”
这回挂断后,电话铃声再也没有响过了。
不知不觉中,习忧走离了那片草木葱郁、夏花烂漫的鹅卵小径。抬头时,到了高二教学楼前。
一堆人朝着一处簇拥而去。
是了。
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场考试成绩排名张榜的日子。
他脚步未停地进了楼,人群中,他好像听见身后的周西东冲着自己的方向说了声:“习哥,又是第一哦。”
那一刻,夏天的太阳光停在了几尺开外的台阶前。
他忽而很遗憾地想,那个说要打破高二文科排名风景线的人,食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玛德这也被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