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只要这个报酬
“启禀皇后。”夜月奴咽下唾沫, 鼓起勇气承认道，“罪奴确实有赌的成分，现下小王爷将罪奴带到皇后这里来, 罪奴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燕绪见她大方招认自己的心思，倒是个心中有主意的，顺着她的话询问道：“为何这么说？”
夜月奴见他语气并无反感，大胆直言道：“罪奴是想着，小王爷心中良善，又重情义，答应了帮奴想办法便是金口玉言，而酒宴上皇后替奴解了围，更不是心肠狠硬之人……”
“大胆！”红鸢忍不住上前一步呵斥了一声, 她狠狠瞪了眼颤颤巍巍的夜月奴，怒道：
“你看着我家殿下性子好, 倒是起了熊心豹子胆想要算计他。皇上下的指令是一言九鼎，你凭什么让我们殿下为你去违抗陛下，你说你们是良家女子不去军营，良家女子便都是你这种打扮吗？不去军营你们难道觉得还能回部落去，还是说, 想痴心妄想留在宫中伺候主子？”
夜月奴连连磕头, 抽泣道：“罪奴不敢, 罪奴不敢！罪奴只是想替自己和姐妹们求条活路, 奴也知道现在奴们这些外族女子身如草芥，不敢有旁的想法，不管是为奴为婢也好, 只求能让奴们看到一点希望, 不会在军营中无望的度过后半生……”
燕绪沉默不语, 夜月奴的所求不过是为了她们这些浮萍女子在这世间的安身立命，他在思索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帮她。
男子讲求，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国之君更是如此。魏宵复下了舞姬发配军营的命令，自己的身份即使是皇后之位，在君臣思想中那也是在一人之下，需唯皇命是从。
抵抗皇旨？燕绪不知道自己在魏宵复心中有多少斤两，何况如今两人的关系十分紧张，自己不久前刚打了他一巴掌导致了那般严重的后果……想要让魏宵复松口更改皇令，他心中不抱希望。
他轻轻敲打桌沿沉思着，连平日里最闹腾的辛儿也不敢出声打扰。
屋内陷入一片静默紧张的氛围中，正当夜月奴惴惴不安抬起头想要观察燕绪脸色之际，室外侍从的一声通报让众人由心底而生的畏怯。
“皇上驾到——”
不待燕绪站起身，魏宵复已进入屋中，他看到屋内聚集了这般多的人先是一愣，扫视一周后，在看到匍匐在燕绪身前的夜月奴时，那双蓝眸骤然迸发出野狼一般的冷血之感，周身的气质瞬时变得冰冷凛冽起来。
“这舞姬为何出现在这里？”
燕绪眉心皱起的纹路转瞬即逝，他对着魏宵复规矩的行了个礼，语气平和：
“夜月奴是偷偷跑来找我，为了求得最后一条生路。”
“生路？”魏宵复冷笑了一声，眸光从被他骇到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的夜月奴上回笼。
“你倒是心肠好，什么人都要管。”他也想与燕绪说些软话缓和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却是变得无比生硬，听起来仿若是在怪罪一般。
燕绪果然被他说的眉头蹙起，面色不虞。
“我只是不想她们这些姑娘家的后半生都毁在这里。”他反驳道。
夜月奴也壮着胆子磕磕绊绊道：“是罪奴逾越了，罪奴只想，只想求……”
“大胆！这是容你说话的地方？”魏宵复横眉一竖，手下立马会意的将花容失色的夜月奴给拖了出去。
“你！”燕绪有些气急，他怎么能不由人分说的便将人带走，那她冒着危险跑来求助的一番用心不就白费了？
“只是让她回到自己该留的地方，你我说话不必让第三人在场。”魏宵复看着他，靛青的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这个暗示已经相当的直截了当，屋里的侍从们急忙收拾东西退下，魏辛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迎子当机立断一把抱起，飞速跑出门去。
屋子里很快便只余下他们二人。
燕绪唇齿微动，偏过头去按着椅身缓缓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这是他防备的姿势。
魏宵复见其他人都识趣的离开，眉目舒缓，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绪儿。”私下里，魏宵复不会称呼燕绪为皇后，而是唤作“绪儿”，百转千回，缠绕在他的舌尖，丝丝入扣。
燕绪指尖微颤，他向后靠了半分，直到后脊接触到了椅背才感受到了一丝真实感。
他舒出一口气，迎上魏宵复灼灼的目光，淡淡道：“你要说什么。”
魏宵复又向前走了几步，燕绪的后颈汗毛竖起，不由有些僵硬。好在他并没有逼的太紧，在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处停下了步子，只有衣裳间散发出的龙涎香气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浓烈而强悍的闯入自己的世界，将自己层层环抱。
“那个女人的事。”魏宵复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越发肆虐。
看来他还是愿意交流，燕绪盯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她们那一群女孩子，你还是要将她们送往军营？”
“你觉得我的做法不妥？”魏宵复也不生气，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燕绪，里面有太多的情绪。
“那你想如何？”他道，语气中倒是多了些纵容。
燕绪听他的口气知道其并不十分在意那些可怜女子的生死，便将声音放软，语带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