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求生欲使然, 阿媮自跟在谢爷身边后,确实下意识地总会说些好听的话,虽然并不算阿谀奉承吧, 但也有为抱大腿带着几分顺毛讨好的意思。
但说谢爷待她不是亲人更胜亲人,却是真真的肺腑之言, 兄嫂都把她卖了,而这个男人自把她从狼窝里救出,一路至今, 待她是一日比一日更好。
只是,阿媮现在很为她这个新认下的亲人忧心:那晚的雷实在太可怕,不但把她吓得不轻,居然还把正房和西厢房的屋顶都劈坏了!
不单如此, 连修屋顶也是不太顺利,约好的匠工, 要么带来的瓦是破碎不堪,要么是在屋顶上捣鼓没一会就拉肚子, 这都耽误了好几天,仍未修好。
急得她这管家夜里做梦都在操心修屋顶的事,每天起床的头等大事, 就是问询屋顶的维修进展。
这天还在用早膳, 冬子急匆匆地进来禀道:
“姑娘,昨天约好那两个匠工托人来告假, 一个是媳妇突然要生,一个是家中老母病了, 问能不能等他们几天......”
侥是阿媮再好的脾性, 都有点来火:“难道整个洛川就没人了么?你跟石头两个现在就出去找,最少找上一二十个能修屋顶的工人来, 三天之内无论如何都得把屋顶修好,否则,你们俩也不用再回来了,去找个山洞呆着吧!”
向来温柔和善的管事姑娘突然变了脸,也挺吓人的,
“是,是,姑娘息怒,奴才这就去办......”冬子只得擦着汗,火烧火燎地颠跑着出去了。
柏常看她气得小脸儿都红了,倒是好笑地把一盏绿豆沙推至她面前,
“又不是多要紧的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看这嘴角都起泡了,得下下火,”说着还亲手执着汤匙舀起一勺喂过来,并建议道:
“这些新买的下人确实该罚,办事一点都不牢靠,若不然,就再等两天,到时卫青回来了交给他去办,肯定不会出这么多差错。”
人家都递到唇边了,阿媮只得张口含了进去,不过也马上伸手接过汤匙自己小口小口地吃。
她的唇角确实因为着急起了个水泡,但刚才发火,真不是针对这两个小厮,而是有点心慌:因为她想起,在李府时,这男人跪小祠堂那晚,就是屋顶坍塌,还差点把他给活埋了——虽然塌的时候她没有亲见,想也是极其凶险的。
而现在,又是屋顶出事!
犹还记得,她当管事大丫环的第一天,因为只顾着整理库房,还被谢爷训斥‘要是哪天大风把屋顶掀了,你还准备自己上房盖瓦不成?’
可见,谢爷对屋顶这事,也是心存疙瘩的了,如今连请修屋顶的匠工,都是这么的再三出岔,阿媮不得不多想了些:这男人跟屋顶,是不是不太相生?
这几天,谢爷就在她寝室外间的矮榻那将就着过夜——堂堂的主子爷、新晋的案首,竟要屈尊睡在管事丫环的小隔间,有点说不过去。
“爷,要不,我再另外收拾间客房给您暂时住着?”虽然给那两个小厮下了死命令,但也不保证能顺利。
“不用麻烦,那些房间太久没人住了,冷清又潮湿,也不知有没有虫子,我就在你那将就几晚即可。”
阿媮一脸疑惑地抬眼看他,连嘴里的绿豆沙都忘了吞:冷清是真,潮湿就有点吹毛求疵了吧?自入夏以来,就下过那么一晚的雷暴雨,次日便又艳阳高照了,她晚上盖的被单都还带着阳光的味道,哪来的潮湿?
却见谢爷有点惆怅地叹口气:“自小,我就被人说是命硬,克父克母,连跪次祠堂,都把屋顶跪塌了。”
果然!
阿媮咕的一声把嘴里的绿豆沙吞了下去,急道:“那些都是谣言!说不定,就是薛夫人搞的鬼,爷,您千万不要信!要照您这么说,那媮儿岂不也是命硬?我可是真真的把爹娘都克没了的!”
谢爷像是被她安慰到了,把头凑近了些:“你也觉得那是谣言吧?我可是被这道符咒困了好多年。”说着,又伸手帮她拭去下巴的一滴汤汁,凛然道:
“不管爷是不是命硬,媮儿肯定不是,你是爷的福星,那晚要不是在你那边过了一夜,说不定我就被雷劈中了。”
可不是么,那个屋顶的窟窿,可就正正在他睡的那张拔步床的上方,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阿媮虽然不信邪,但也是被那邪门的屋□□得心有戚戚,只得又安慰道:“古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爷您是吉人自有天相,是得了神明保佑的,莫要多想!”
就像她这样,重生这回,当上了这么体面的管事大丫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