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审视自己的内心,但是水雾太重了,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噩梦
程迟好像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梦。
梦里闪电雷鸣,暴雨狂风,可他不过是打碎了十几个碗,又被奶奶关在了牛棚里,牛棚的牛被债主牵去了,地上放了些工地的废弃材料,奶奶把他推进去的时候,他摔在地上摁到了一根钉子。
他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哭声淹没在雨里,狂风卷着暴雨从牛棚外砸到他身上,他一边认错一边哭,直到暴雨里那盏灯熄灭,他已经哭到嗓子哑了。
虞渐清洗澡出来的时候,程迟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呜呜咽咽地哭,边哭边说梦话:“好疼,我不敢了,下雨了,好冷,我好怕……呜。”
他走近一看,青年的脸颊上尽是水泽,咬着齿关低低地哭。
“程迟,程迟!”虞渐清隔着被子拍了拍程迟,“只是做梦而已!醒了就不怕了,没下雨。”
“呜呜呜呜——我会乖,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我手疼——好冷!”程迟苦得声音都嘶哑起来,嘴唇苍白得可怕,脸却是红湿的,虞渐清用手摸了一把,温度烫得惊人。
他坐在床头,把程迟抱在了怀里,给宋岑打了两个电话,宋岑都不接,微信也拉黑了。
他只好一个电话打给了方谨言,让他把宋岑接来,还要带退烧药。
程迟哭着一直重复的是不敢了,我好怕,手疼,虞渐清别扭地把人抱在怀里,跟着程迟抽噎的频率,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动作特别温柔。
程迟像是也感觉到了冷意中的暖,一直朝着虞渐清靠拢,甚至缩成了一团,挨在他的身旁,像是被暴风雨淋湿的小猫咪,终于得到了避风港一样。
哭声渐渐熄了下来,可温度还没下去,汗湿了床单,虞渐清等得有些烦了,打算自己下楼去买点退烧药,刚准备走,程迟却抱住了他。
“别走……我会乖乖的……别丢下我……我不是,不是野种——呜呜。”
他一直觉得对着烧糊涂了乱哭的人安慰是多余的行为,可看着程迟哭得厉害,他却张了金口,开始应和着程迟的话,一直安慰。
果然有点效果,程迟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头往他这边蹭了蹭,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情绪却比刚才好多了。
漫漫无尽的黑夜好像走到了尽头,那些哭着喊着崩溃的日子,似乎真的过去了。至少现在有个温暖的东西在旁边,耳边也有人的声音,不停地安慰着。
他好像跌入了幼时的深渊,这一次命运似乎给了他一根往上爬的绳子,他一开始不敢信,可后来试着抓了一下,绳子是牢固的!
他终于从深渊里攀了上来,恍恍惚惚睁开眼,是虞渐清宽厚的胸膛,他想说话,但喉咙像被钳住了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终于醒了,先松个手,喝点水。”虞渐清看了他一眼,紧锁的眉终于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