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甲掐入手心,本就是一件极小的事,大家一笑泯然也就罢了,谁知还会有人提到我。
一旁的贵妃娘娘突然呵斥了一声:「父亲!」
我愣了愣,原来这个人是娘娘的父亲?
那他为什么还要让别的女子入宫与娘娘争宠?
一旁沉默许久的李玄朝我冷冷望了一眼,话语更是让我坠入冰窖。
「曦贵人?朕不是说了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踏出澜月宫吗!」
不知道为何,我脑子灌满水似的,过了半年还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掉眼泪。
这下我看清他的脸庞了,他蹙着眉头呵斥:「来人!把她给朕——」
「不必了,嫔妾再不会出来了。」
我起身不再去看他,行了个礼匆匆跑出殿外。
刮过的寒风在泪痕处割得生疼,我用力搓着眼泪,心想瞎掉算了,省得掉这不值钱还讨人嫌的玩意儿。
阿福担忧地望着我,估计是怕我一时想不开会自尽。
我真真觉得没意思极了,分明难受的是我,我还得去安慰她,这算怎么回事?
回到澜月宫我整个人趴在被窝里,阿福默默守在外殿。
我眼睛酸涩,不知怎的就睡着了,后来还是被阿福唤醒,说贺峥来了。
我这时候不太愿意见人,尤其是刚刚在殿中见我出了这等丑事的人。
外殿贺峥拿着食盒在给我布菜,见了我微微一笑。
「醒了?方才见你吃得少,便去御膳房给你拿了些点心,快来尝尝。」
殿中微弱的火烛将他整个人都照得柔和起来,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一瞬间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想替我擦拭,犹豫片刻还是止住了,只是将帕子递给我。
其实今日在殿中那些屈辱远比不过我与李玄决绝那日,哪怕去宫宴之前我都觉得自己已经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哪曾想我还是太矫情。
就是这样矫情的一个人,在委屈时抓到一丝善意便再也舍不得松手。
我坐在桌前,抓起一个包子一边吃一边流眼泪,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贺大哥,你为什么那么好?呜……」
可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太滑稽,贺峥都忍不住笑出声:「这就叫好了吗?」
他给我倒了杯茶,我接过喝了一口打了个饱嗝,又开始惆怅:「不好吗?反正我这辈子都被困在这澜月宫了,每天能吃饱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房中沉寂了好久我才听到他开口:「桃儿,你想出去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出了这澜月宫又怎么样,还不是在牢笼里原地迈步。
「不是澜月宫,是皇宫,桃儿,你想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