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
也不知道先前是谁抱着我哭得可怜兮兮地喊:「兰因,我怕。」
可我不拆穿他。
见到了老先生,他说许清洲的腿很麻烦,要治必须再断一次腿,重新接骨,训练修养一年,能不能好还不一定。
其中苦痛,非常人能忍。
我光听着就开始疼了。
可许清洲神色如常,立即回:「我敢。」
待谢过老先生,我们出去时。
我小着声音夸他:「清洲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太勇敢了!」
他被夸得耳尖微红,道:「我不想辜负你的心血。」
我捏了捏他的耳骨,又摸了摸他的耳尖,凑上去吹了一口气,问他:「就只是为了我吗?」
他是这样说的:「当然也为了我。我想站在你身边,想抱着你转圈,想与你生孩子。」
前面我还听得直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我忍不住红了脸颊,小心地打他肩膀。
「在外面呢!」
他笑了笑,不说话了。
许清洲腿有疾,行不得房。偏偏他每每还忍不住,憋得双目含泪,又悲又悔:「我恨断腿!小时候我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如今倒好了,好好的美人,只能看!」
他说断腿后他还是第一次这般悔,就是为了这事。
我……
相处时日越久,越加亲密,许清洲的本性暴露无遗。
咳,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9
那天,老先生亲自来了许宅。
我与许清洲都清楚:与其再也站不起来,不如抓住机会,忍一时之痛,求一个希望。
可当老先生真的站在我面前,我意识到许清洲要遭这痛时,却失态了。
花尽心思去求的是我,突然心软不愿的也是我。
「你怎么比我还怕?」许清洲明明面色都白了几分,还故意地笑着调侃我。
我强自压了压心慌,不愿让他担心。
「我不怕,你也不怕。我等你好好地回来。」
而后,他入了那道门。
我与许老太太、许夫人守在门口。
我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心口直跳,突然怪起这时间怎得这般难熬。
「祖母、娘,你们要不先回去歇着吧,我守着。若是累坏了你们,清洲要心疼了。一有消息,我就派人去通知你们。」
许老太太年岁已大,干等着焦急也是等,不如去个清净地缓缓心情。
于是,许夫人点点头,搀着许老太太走了。
她们一走,我不再强作镇定,靠在红柱子上微微地发抖。
突然,我耳尖地听到一声闷哼。
心一揪,我趴上窗户,细细地再听,那闷哼声越来越清晰。
我忍不住落了泪来,胡乱地边擦眼泪边祈祷:
上天保佑,求你还我一个健康的许清洲。
他这样好的人,不要让他再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