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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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什么话什么话，”一坐到座位上关上车门，小徐就忍不住两眼放光地询问八卦，“昨天晚上的什么话！”
梁映笑着斜她一眼，说出口的话却毫无威慑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小徐撇撇嘴，全然没有一点平日里稳重的影子。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当时你说要去她家我就知道！”说罢，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怪不得之前拒绝了向老师的合作，我当时还纳闷呢，觉得这不像你。”
小徐的言下之意让梁映沉默了下来。她看着窗外，过了一会突然开口，“小徐，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小徐靠在椅背上看手机，摇头晃脑地敷衍夸奖的词句，“业务能力好又长得漂亮，多少导演排着队等着和你合作呢，你不知道吗？”
她顿了一下，随机迷茫地转头看梁映，“问这个干嘛？”
梁映沉默了一会，摇摇头。车身驶入隧道，她忽明忽灭的斑驳光影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稀间还能瞥见当年的影子，可到底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变了，可白晨还是如同记忆里一样的鲜活。每当梁映看着她，就总能把眼前的女孩和记忆里重叠起来。她觉得庆幸，又有点失落。白晨好像可以永远活在看见鲜花就会亮起双眸的十七岁，可她一个人已经走得太远太远。
她甚至在那一天如此惧怕白晨送的那束雏菊，原因很简单，才不是什么心情不好，她骗了白晨。
那天赵佑借酒装疯把她推到床上的时候，床头柜上就那样明晃晃地摆着一瓶同样的花。
赵佑还骄傲地笑，一嘴酒气凑近她，熏得她只想干呕。那时她猛地推开赵佑的动作带到了床边的花瓶，尖锐的玻璃渣碎了一地，而她踉跄地冲下床，鞋底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娇嫩的花苞上。
给楼下等待的小徐的打电话的时候，梁映控制不住自己在颤抖着发笑。她干哑着嗓音抱着手臂，指尖的颤抖不断在提醒她这一切的荒谬。
避无可避地，梁映想起了刚刚入行的自己，那时的情景和今天是如此相似，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她为了不被人踩在脚下而奋力往上爬，得到的结果不过是被拥有更高权力的人踩在脚下罢了。
这一切是多么讽刺，原来这十年的自己不过是在原地转圈，她逃不开被轻视的命运，就像带着她的原罪——梁映险些就要绝望，但她接到了白晨的电话。像是一种救赎或是怜悯，梁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抓住这唯一也是最后的稻草。
但白晨的生活环境太单纯，而她自己是染缸里的鱼，她避不开那污泥一般的墨色。这样的她又凭什么去妄想那样纯粹的美好。
隧道幽长仿佛没有尽头，梁映看见车窗里的自己舔了舔嘴唇，难以自控地想起了那个太过意外的吻。
白晨的气味是如此香甜而单纯，叫她只敢含在舌尖。她劝自己不要越界，可做出的举动却一步步突破了圈定的范围。内心的渴望叫嚣着让她再靠近一点，但她最终还是推开了白晨。
她怎么忍心，她怎么敢。
她该怎么办。
忽而前方有一圈光影由小变大，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变得疼痛而干涩。梁映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适应了耀眼的日光。
身边的小徐还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但梁映只笑了笑。“随便问问，”她说，“别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