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的心猛地一提!
城楼的断壁残垣之下是尸山血海,断壁残垣之上,云子玑一身白衣,立于众人的视野中央。
他手中提着一把剑,剑在地上的积雪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这些痕迹又很快被霜雪覆盖。
这剑,仿佛从未落地过。
这一幕,何其熟悉。
湛缱眼前忽然闪过那段许久未曾出现的梦境。
他甩了甩头,想把这段画面扔出记忆,然而睁眼时,子玑的一举一动,都和梦境之中的一切重合。
城楼下的士兵屏息仰望云子玑,对于城楼外的十万人而言,这位是能让君上抛弃江山的帝妃,对于城楼内的二十万云家军而言,他是待他们如手足曾与他们同生共死过的少将军。
自子玑出现那一刻起,两方针锋相对的敌意便无形地消减了许多。
云非寒脸色一冷:“谁让你到这边来的!?回宫去!”
“我要你退兵。”
云子玑薄唇轻启,声音穿透风雪,射入云非寒耳中。
“绝无可能!今夜我一定要让所有欠我之人堕入地狱!”
云子玑冷淡地笑了笑,他不再对二哥提任何要求了,只是反手将软剑提起,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湛缱瞳孔骤然收缩:“子玑!!你别!!”
云子玑看了一眼城楼下的湛缱,恍如梦里那一眼,令湛缱心碎。
“陛下,是云家对不起北微,我愧对你。”
“不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湛缱跌下马,大声告诉子玑:“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子玑,你别...你把剑放下,把剑放下!我求你了!”
寒风倒灌,他的喉咙都溢出了血气,喊出的每一个字都泣着鲜血。
云子玑不忍相望,他看向二哥。
云非寒脸上的血色在子玑将剑抵在脖子上时就已褪得干干净净,他只这样望着子玑,不信他能抛弃家人寻死。
云子玑俯视着皇城内的二十万云家军:“我如今无兵权在手,但你们若还敬我一声少将军,在我死后,请各位谨记军中使命,不得手足相残,同胞相杀,不得践踏百姓,忤逆明君。若不然,我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云家军中人人都面露愧悔之色,戾气消散,枪刃放平。
云子玑这才看向云非寒:“哥哥,湛缱欠你的,我今日替他还,你欠北微的,我也替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