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骨?”
“端老将军之子端燕磊的骨。”
宋之问说得淡定,但孟荆的脸色却骤然一变,她的嘴唇动了动,显然有话想问,但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孟小丫头,看到为首那个穿虎裘的人了么?他是贩卖波斯石的商人,以乐善好施出名,你长得弱,明日一早便可装作难民睡在驿站门口,等他救了你,你便可以趁机摸清那柄骨笛在哪里。”
“摸清就动手偷走嘛?”
“我一直在屋顶上,你摸清了之后出驿站告诉我,我来动手,你不行。”宋之问安排得很是周到,孟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高挺得过分的鼻梁,比一般大郢人要深邃很多的眸子,对胡商又很了解。
孟荆眯了眯眼,忍不住开口:“你是胡人吧,突厥地界你都能把一个素不相识的胡商摸排得这么清楚,你该不会是突厥的奸细吧?”
“奸细?”
宋之问像是听见了极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出声,继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你可真抬举我,孟荆,你见过哪一个细作跟一群丧家之犬待在一起?我若是细作,就该风风光光的潜入军营,而不是在这里为了一万两劳心劳命。”
孟荆又看了他几眼,想了一想,也是,跟一群连家都没有的人在一起,哪里有这么惨的细作?
她摇摇头不再问了,只安安静静地坐在屋顶上,开始发呆。
本来一个话题结束了,就该这样休息到天亮然后第二天再行动,可这时候宋之问却偏偏煽起了情来。
“孟荆,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么?”孟荆愣了一下,然后仰头看着月亮笑了一下:“我曾经想要那一轮明月的光辉照进天下百姓的窗户,我想要这世道干净,要我的夫君一辈子只做一个人臣,我们守着世家的光辉过一辈子,举杯上重楼,西窗共剪烛。”
“后来你实现了么?”
“实现了我还会跟着卫先生逃么?”
“那你还想实现么?”
宋之问定睛瞧着她,漫不经心背后也藏着认真。孟荆回头瞧他,只觉得他那份认真的看起来同她一样,也像是一腔热血被猜忌算计这盆冷水浇熄后的彻骨冰寒。
“不想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