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沉沉,房间里红烛摇曳,汤有良皱着眉头思忖,他勤勤恳恳半生,一直在朝廷跟平昌王之间斡旋,处事圆滑了半辈子,这么多年虽有也有过失,但一直算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吸了口气后,汤有良决定不能为了面前这个劳什子梁王妃坏了自己多年为官的准则,抖了抖官袍的袖口后,他挺直脊背:“这黑灯瞎火审不出个什么,烦请王妃同下官走一趟。”
说罢,对着孟荆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荆也不愿意为难汤有良,给宋之问解了绳子后便跟在汤有良身后同他一起去了府衙。
平昌这么多年还算是安生,这大晚上县衙升堂亮灯提审倒还是头一遭。
江刀疤万事俱备,直接当堂甩出一张赵钲同南梁太子往来的书信,跪伏在地上,涕泪交加:“我虽好色,但家国大义断不能忘,昧着良心替赵公子跟梁王妃做了这么多年的恶事,百死难赎,但请大人明查,断不能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啊!”
汤有良接过书信,白纸黑字盖着南梁太子的私章,他在油灯下将那书信照来照去,不像是伪造的,遂问道:“王妃可知赵钲是谁?”
“昔日太傅赵繁儒之子。”孟荆平静地回,在他询问她是否同这人相熟之前便自己又开了口:“我同他确实是熟识,但通敌的罪,我们都不认。”
汤有良一时难住了,兹事体大,他实在不知该如何,便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几个狱卒去抓赵钲,然后对着孟荆小心翼翼又拜了一拜:“您与殿下情深义重这一点下官知道,但此事有关国祚,还请宽恕下官的冒犯。”
说罢,又挥手招来几个狱卒,直接命他们将孟荆带走下狱。
是夜。
孟荆倚着天牢的墙壁发愣,这儿幽暗的很,也就只有看守的狱卒桌上点着两盏煤油灯。
她睡不着,满心都在思索沈掷这一步棋到底是什么意思。更深露重,约莫是三更的时候,她的冤家命人抱了几床厚实的被褥来。
地上铺了两层棉被,上头又放了三层。
待到丫鬟婆子把一切都安置好离开后,孟荆这才发现她的冤家还没走。
“时候不早了,你的头疾休息不好容易犯,回王府歇着吧,明儿有力气了再来骂我。”她推推他,俨然一副认打认罚的乖巧模样。
若是平日里,她把自己好端端搞下狱了,沈照简是真恨不得抄起剑鞘让她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