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才没叫他来,他爱来不来!”
说罢,又抽噎起来。
赵钲这么多年在孟荆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铁打不倒的小将军形象,如今猛男落泪,到底是让人很不落忍,可她又出不去这牢门,只好把沈照简推了出去:“你去安慰他吧,当面安慰会好些。”
沈照简也知道这牢房里是不会有洞房的,但临走之前还是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春宵一刻将来得还给为夫。”
……
安慰男人可一点儿不比安慰女人容易。
沈照简坐那儿听赵钲发了一整夜的牢骚,才终于把他心头的怨愤止住。
这平昌牢房关了孟荆和赵钲整整七日,到第八日的时候,圣人才拖着下了令,说要把这两人先押回京,却又并没有指派由谁来审这个案子。
小京窈不理解朝堂上的事,只知道人要被押送到上京去,这事儿定小不了,可又帮不上忙,只得整日里踱步来踱步去。
宋之问瞧了觉得烦,烦心之余却又觉得纳罕:“那丫头她爹不是陆垣么?满门功勋圣人不赎她?”
他这话是对正在收拾行囊准备一同去上京的卫慎讲的。
“帝王家,哪里讲什么老一辈的情面,这又不是市集上买东西,父亲给的钱多了找不开,便由稚子记一笔,下次继续花销。”卫慎摇头轻笑一声,只感叹宋之问的单纯。
“可陆垣不是普通的功勋啊,我虽是胡人,可我也清楚。当年沧州战役打完,大郢那些跟随着你们这位老皇帝一起把先太子搞下龙椅的人可都是摩肩擦掌等着陆垣再指挥一遭战役的。”
宋之问翘着二郎腿,心想,这皇家的事儿,他知道的可多着呢。
卫慎:“哦?可那又怎样?”
“什么那又怎样,陆垣可是跟老皇帝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当初你们老皇帝造反要他哥哥的位子,这事儿搁史官笔下就是要背千载骂名的,陆垣作为他的第一谋臣自然是首当其冲,可后来他沧州战役一战成名啊,那叫一个用兵如神,南梁突厥哪一个国家不是恨他又敬他?”
宋之问咂嘴,想到自家老子临死前还在提陆垣的名字,心头又是一阵酸涩,可酸涩之余,又不由得喃喃道:
“如若沧州战役后,他活了下来,能继续带兵,那跟你们老皇帝一起造反的反臣在朝中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按理说,他一个能指点江山的文臣当初班师回朝的时候,身边应该会有很多随从才对,怎么竟然能一家都被刺客暗杀了呢?”
宋之问摸摸下巴。
他想了很多年,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卫慎收拾衣物的手顿了顿:“沧州战役之后,大郢根本不可能在短暂时间再打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