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喝了口酒,心里那点不痛快可算消去了些,周岁淮用筷子挑出已经变了颜色的肥牛卷,夹到陈修远碗里。
“你今天怎么突发奇想弄火锅啊?”
“因为下周想去经纪公司签约,跟他们已经谈拢了,想庆祝庆祝。”陈修远不掩脸上的喜意,“我真的没想到还有倔赢我爹的一天。”
周岁淮夹菜的手一顿,抬头看他,干笑了一下。
现在他连陈中正怎么突然对陈修远松口这事也想明白了。陈中正布下的大网正在顺利收网,他早就做好了让自己去劝陈修远的打算,这老狐狸,就等着自己去当那个坏人呢。
“我已经准备好去听你的live了。”周岁淮笑道。
陈修远赧然一笑:“那还差很远呢。”
俩人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陈修远仰头把剩下的梅子酒给干了,那个被周岁淮含过无数次的喉结轻轻滚动,复而看过来时,眼底略带些醉意,漾着化都化不开的温柔和情绪。
“哥,以前没有谁像你一样对我这样说过。”
说他唱歌很好听,能在这条路上走很远。
说对他有期待,以后要去听他的live。
就算是一起玩乐队的朋友们,也都只当这乐队是大学生活里的独特的色彩,更别说那些从一开始就觉得陈修远是在胡闹而已的家里人了。
周岁淮心头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说:“那是他们不会欣赏。”
陈修远勾着笑,用头蹭了蹭周岁淮的掌心,他心头一阵感喟,待唇齿间的梅子味消去后,陈修远低声道:“哥,我爱你。”
十八岁的爱太炽热,烫得周岁淮眼眶一热。
周岁淮心头沉得厉害,反复开口了几次,都没说出什么来。
陈修远就这样捧着他的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像是在心里来了段冗长又激烈的抗争,半晌,周岁淮勾起唇,说:“我也爱你。”
没了工作,还要赔款,周岁淮本以为自己已经想不到更差的情况了,没想到陈中正还在圈里全面封杀他。
周岁淮倒也不急着找工作上班,他的当务之急是把赔偿款给结清,自己有手有脚的,总能找到工作。
张氏集团要的赔偿款数目不小,周岁淮这些年来攒下的存款,加上把房子车子抵押出去的钱,勉强能补上一半,他还是觉得跟银行贷款是最靠谱的,所以私底下请了两个银行的人吃饭,看能不能再多贷点钱。
贵酒喝了两三瓶,话倒是没个准信,周岁淮有些恼火了,借机去卫生间洗脸清醒。
许久未见的陈晏正在卫生间抽烟,见周岁淮满脸憔悴,晃晃悠喃凮悠地走过来,忙掐了手里的烟,伸手要去扶他。
周岁淮手往后一闪躲,避开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