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仗着一张好脸
期中考试之前，数学老师组织了一次小测试。卷子难度中等。但他带的两个班，差距悬殊。
A班绝大部分都是三位数，没有不及格。
F班绝大多数不及格，没有一个三位数。
数学老师苦恼得揉揉眉心，整理试卷的时候，发现了曲鸣昌的卷子。
虽然没有及格，但是答题步骤什么的，变得清晰了，有条理了。显然易见的进步。数学老师很欣慰，准备当堂表扬一下曲鸣昌，结果一进去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把人拍醒了，撵到走廊上站着。
曲鸣昌拿着卷子，靠在墙壁上，听着数学老师在里面唾沫横飞得骂人，说他们不争气，懒散。最好的都比不上A班最差的。
曲鸣昌的眼前就浮现了简勉的脸。
漂亮，阳光，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曲鸣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全是红叉，四十八分。年纪最高分的零头。
他疲惫得靠在墙壁上，恍惚间觉得周遭的声音都在远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像是坠入深海，一直在下坠，一直在下坠。无论他如何挣扎，他还是在下坠。
其他人的欢闹，喜悦，笑容，就像是浮在海面上的粼光，能看见，却摸不到。
与他无关。
下了课，数学老师走了。
曲鸣昌回到教室，后排的人阴阳怪气，“去上了晚辅又怎么样？还没我成绩好，真是浪费资源。”
“就是，亏得勉勉还对他挺好的，浪费感情。”
“哈！校花凭什么对你好？人家长了一张好脸，你他妈有吗？！”
“哈哈哈，是，我的错，我没长得好看，是我的错。”
话音刚落。
“砰！”
曲鸣昌一脚踹翻了桌椅板凳。
巨大的声响把整个班的人都吓到了。
曲鸣昌目光阴寒，只是一个抬眼的动作，就杀气腾腾。没有人再敢说话。他一个人回到座位上，趴下，睡觉。
刚刚嚼舌根的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把自己的桌椅扶起来，一个两个小声嘀咕。
“怪胎。”
*
简勉早就从数学老师那里知道了曲鸣昌的成绩，白天不方便，她等着下晚自习了，拿了棒棒糖在门口等曲鸣昌，看到他出来，跟上去。
“我听数学老师说你成绩……”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曲鸣昌面色阴骛。
“别跟着我。”
简勉以为是成绩的原因。
“你别难过，数学老师跟我说了，你其实有进步的，能从大题步骤上看出来。所以你很棒啦！这个，这个给你！”
曲鸣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烦不烦？”
他劈手拿过那支玫瑰花形状的棒棒糖，随手一抛。棒棒糖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垃圾桶的边缘，弹到了公路上，被疾驰而来的轿车碾轧，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曲鸣昌转身就走。
简勉没有再跟上来。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放假。
曲鸣昌把揉成一团的试卷从包里拿出来，一道题一道题得订正。
他上课的时候在走廊外面，没听清楚，也没有朋友帮他记笔记，没有人愿意帮他，他只能一个人啃。
啃不动了，就换一科，看不进去了，就合上书本，看了一眼时间，去菜市帮奶奶卖菜。
奶奶年纪大，腿脚不方便，每次从乡下收来的菜都大包小包的。她一个人艰难地搬到菜市，因为没有固定摊位，只能摆在地上。她也不会用手机，每次找零都找上半天。
奶奶一看到曲鸣昌过来了，就撵他回去学习。
曲鸣昌只好骗她说，自己的作业已经做完了，奶奶才同意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