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安一噎。
“旁人都说什么顾家忠君爱国，文韬武略自是不在话下，显赫战功更是叫人钦佩不已，怎么出了我这个不肖子孙呢？”顾怀衍阴阳怪气道。
“衍儿。”沈兰芝无奈地唤他。
顾怀衍这边仍未停下：“也是啊，我这从小就没和顾家的人在一起，日日寻花问柳浪荡风流，哪儿比得上顾老王爷年少有为啊。”
“我那是无奈之举，如果我不把你送到长安……”
那么他将会被扣上违抗圣旨意图谋逆罪名，届时凉州三万将士都会成在无辜冤魂。
你永远都不要奢望一个帝王会有任何的信任与真情。
“继续说啊。”顾怀衍逼他。
顾予安气得在发抖，容允珩想到他才解了毒身子还未好全，怕气出什么毛病来，提醒顾怀衍道：“你少说点。”
见顾怀衍还要发难，容允珩一敛神色，干脆站起身，也不管自己的伤了，直接将顾怀衍叫了出来。
“有事？”
“待外边冷静冷静。”
顾怀衍觉得好笑，转过身来嘲讽他：“二殿下还真是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啊。”
容允珩扫他一眼：“那也比你分不清楚形势强。”
顾怀衍摇摇头：“形势？形势就是我现在很想和那俩人大吵一架，让他们好好看看顾家的孩子是个什么模样。”
容允珩知道他是心里有怨，也没有任何劝他与镇北王夫妇和解的理由，索性沉默。
二人一时无言，看向天空各自出神。
顾怀衍望着慢慢爬上来的一轮月亮，眼底映着清辉的月光，莫名添了几分萧索。
“就像城里那些人说的那样，顾家几世忠烈，个个都是顶天立地，怎么就出了我这么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顾怀衍低头一笑，好像是在嘲讽自己。
容允珩刚往嘴里扔了颗药，见顾怀衍没看自己，揉着眉心道：“这不怨你。”
本以为他会出言讥讽，没想到却是表示理解，这使得顾怀衍略有诧异。
容允珩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何不对，继续补充道：“毕竟从小也没人教你。”
“你都知道什么？”顾怀衍侧目看他。
容允珩伸出手，好像是要去抓住如流水般倾泻的月光，却在指尖触及之时收了回来。
“或许你可以换条路走走，说不定能看到不一样的。”
“算了吧，”顾怀衍听懂了他的意思，勾着唇嘲讽地一笑，“我是好是坏没人在乎。”
“你为什么想要皇位？”容允珩问他。
“若是不争，我的日子会好过？”顾怀衍反问道。
容允珩没说话，有时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明明二人立场相对，却是格外理解对方每一步所行的目的。
就连如今心平气和的一场谈话，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