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裹上小腿,他身体很轻,睁开眼,做梦一样地看见杨远意握着踝骨,垂眼舔掉了往下淌的威士忌。
地毯弄花了,汗液,酒,乱糟糟的一大块污渍。
等结束时方斐的T恤被揉得不太能看了,他抬起身,想到沙发躺一躺但下半身没什么力气,保持某个姿势太久,大腿突然放松后内侧肌肉有点痉挛。
他只好半趴在沙发上,要跪不跪地侧过身看杨远意扔掉一大堆纸巾和塑料包装,捡起酒瓶。
“杨老师。”方斐沙哑地喊他,“……站不起来了。”
他不常常撒娇,难得卖软就令人心疼,杨远意脚步一停,走到他面前打算扶方斐起来。
看他那副可怜样子,杨远意想了想,比划了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后干脆勾住了方斐的膝弯,呼吸停顿,轻而易举把他打横抱起。
方斐霎时全身僵硬。
他身高一米八还多点儿,自然比不上杨远意但在普通男人里绝不算矮,也没谁会觉得他瘦弱。生平第一次被公主抱在这种时候,方斐赧然,把头往他颈窝里埋。
“……我可以自己走。”他小声逞强。
“闹呢?”杨远意笑了,搂他后背的那只手拍他一下,“抱好了。”
方斐抱他,躲在阴影里忍过眼角酸胀。
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校,或者和夏槐在一起,方斐似乎永远都是被依赖和倚靠的角色。惟独和杨远意这段没名没分也没什么实质感情的关系中,杨远意始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哄他,接纳他说不出口的别扭。
洗完澡,天完全亮了,套房落地窗正对朝阳,深蓝色苍穹被橙红的朝霞一点点侵蚀。
方斐缩在沙发上,枕着一个靠垫困得睡了过去。
等杨远意冲洗完走出浴室,电视里已经开始播送早间新闻。
他擦擦滴水的头发,灰蓝色眼睛被粉红朝阳映照,颜色接近于浅褐。他停在单人沙发前,垂下眼,手指挑过方斐尖尖的下巴,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
……瘦了。
脸色也很差。
可能吃过不少苦头。
杨远意放弃了恶作剧地把方斐弄醒的念头,轻手轻脚把他抱回卧房。
到底能不能行了啊!
六、是蓄谋已久
九月的第一天,方斐是从杨远意床上醒的,睡得迷迷糊糊,睁眼就12点。
杨远意已经重新换上西装——他青睐这种颇为正式的装扮,也非常适合——正在挑选领带,拿着两条不同颜色的条纹犹豫不定。
听见被褥摩擦身体的动静和呼吸声,杨远意侧过头:“醒了吗?”
“嗯……”方斐还懵着,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