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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枪响(1 / 2)

第81章 枪响

宁钰第一次滑雪就扭伤了脚, 没有人教他怎么玩,他就是喜欢自己挑战,挑战那些新鲜的事物, 但后果就是摔得很惨。

宁钰穿着厚重的棉服,天寒地冻的,他身边也没有一个人, 走两步实在不行了, 跳到一边的椅子上, 去检查自己的伤势。

从外面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但是很痛,宁钰都不敢动了,轻轻把脚放下, 深深地呼吸着。

他身边走来一个人, 貌似发现了他的情况,问道:“要帮忙吗?”

宁钰一抬头, 站在面前的男生正盯着他,二十岁左右, 他没怎么跟这个年纪的人相处过, 认识的也少,这个路人一眼就落进他的瞳孔里,刻画了深刻的印象, 他没有穿棉服, 站在雪地里,高挑地压下一个影子,身上是超乎常人的气质, 有模特的风范, 一片雪白之中, 他是唯一的色彩,稳稳地立于宁钰的面前。

“不用了。”宁钰客气地说,也没有再搭腔,一个人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

“你看起来很严重,”男生说:“不用跟我客气,我带你去医院。”

“啊?”宁钰还没答应,他就把他给抱起来了,这男生的力量深不可测,轻轻松松就把他抱进了怀里,宁钰还没准备,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错乱逗乐了别人。

“搂着我的脖子。”男生提示他。

宁钰还在坚持:“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你。”这样真奇怪,宁钰想,他不想跟陌生人随便说话,更不想有什么交集,就连求助这种小事也不愿意。

“不麻烦,顺路的事。”

他带他去了医院,宁钰看了医生,在扭伤的地方抹了药,还是这个陌生男生帮他的。

“你的脚腕好细,”男生抬头观察他说:“人也好瘦,这可不健康。”

宁钰已经接受了他的帮助,人都已经在医院了,他也不做挣扎了,说道:“我健康,什么都吃。”

男生轻笑一声,说道:“怎么受伤的?”

宁钰没有隐瞒:“滑雪摔伤的。”

男生想起附近的滑雪场,说道:“不联系家人?”

宁钰双手撑在膝盖上,情绪不高地说:“他们都太忙了,我不想添麻烦了。”

男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他失落的情绪收进眼底,轻轻放下他的脚,“好了,不要动,先这样坐一会。”

“嗯,”宁钰抬头说:“谢谢你。”

“小事,”男生并没有就此离开,在一旁坐下,说道:“刚刚说滑雪,我也喜欢这个运动,你不介意的话,有空我教你。”

宁钰身边还真没有会滑雪的人,他连朋友都没有一个,出来玩也是自己,到哪里闲逛也是一个人背着包就去了,姐姐在外地,爸爸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家里人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就连新年都是一个人过,因为大家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应酬,宁钰没办法要求他们来陪自己,因为那样就不是懂事了,会让人生气,惹人讨厌。

现在有个人愿意跟他玩,他很动心,可是他爸不让他乱交朋友,是怕他会被带坏还是对父亲的威名有什么影响,宁钰也不太懂,摇摇头说:“不用。”

“不用?”男生捕捉了小孩的心思,“你明明很心动。”

宁钰抱住膝盖,不太会撒谎,微微红了面颊,“我没有……”

男生的手掌落在他的头上,笑眯眯地说:“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过去。”

宁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像个躲在角落里偷窥的小猫,没有再拒绝,否定。

伤好后,他如约来见他,抱着自己的装备,乖乖地站在人家的面前,尽力掩饰着脸上的期待。

“我怎么叫你?”抱着滑雪板的少年问。

“我叫陆从。”男生说。

“从哥……”十五岁的少年礼貌又可人地喊了一声,冰天雪地里,叫化了陆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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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已经被清理干净。

宁钰靠在枕头上,双手没有再被绑上。

一杯水递到面前,陆从站在床沿。

他不接。

陆从收回手,将杯子放在了一边,低声说:“不管你信不信,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伤害你,今天也是一样。”

宁钰没有力气,望着空白的墙面,行尸走肉地说:“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伤害我。”

陆从侧着头,睨了他一眼,宁钰的面颊苍白,唇色也是虚弱的白,唯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盖在惨白的面容上。

一点精神都没了。

“你总是不听话。”陆从心烦地说,但愿他每次听话一点,他就不用这么极端,“以前多好啊,越长大,越让人抓不住。”

宁钰也认同,感慨道:“以前当然好啊,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被你随便算计,还蠢货一样地信任着你。”

“别这么说自己,我很喜欢以前的你。”

宁钰转过头,笑着说:“现在应该很失望吧,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陆从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抿了抿唇,说道:“现在也很好,不要责怪自己,我很爱你,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爱你。”

他其实一直知道,他爱宁钰什么,他虽然责怪他坏的不够纯粹,可其实,他爱的就是宁钰身上的纯白,那一抹纯白,让他和腐烂的圈子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处于灰色地带,可以,却不愿意同流合污,不像别人那样,喜欢拿身份说话,拿身份压制别人,就是那样才越发迷人。

陆从想起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雪地里穿着亮橙色棉服的少年是唯一的色彩,他的小脸又白又嫩,茫然地看着四周,可怜无助地让陆从动了想疼爱他的念头。

那会,他在学校里也算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追求他的人不在少数,可陆从从没有哪一次,能像看见宁钰的那一眼,克制不住的狂热感,绞杀了他的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藏着这份爱这么多年,因为他的父亲,他不能说,因为易辰的出现,他不能说,因为后来他的糜乱,他更不能说,再到今天他要跟另一个人定终身,他就快没机会说了。

藏的越久,压抑的越辛苦,这份感情越汹涌,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他这些年为了能够待在他身边,做了多少事,为了能跟他更亲近,干了多少违心的事。

可是,他要的亲近不是宁钰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他要的是恋人的情感,他一点也不想要所谓的兄弟情谊,从来没期待过。

手机响了。

顾铭人到了。

陆从挂断了电话,他看着床上的人,将手机扔在桌子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枪,上着子弹。

在没有看到这把枪的时候,宁钰是没那么慌张的,搏斗谁和谁会赢不一定,但是陆从带了枪,一切就不公平了……

“你……”宁钰的脸上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他抓着床单,心跳狂热了起来。

陆从看他一眼,继续装着子弹,不以为意地说:“我有这个东西你不应该好奇,把我往最差劲的地方想就行了。”

宁钰的目光恐惧了起来。

陆从来到他的面前,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他固执地要伤害别人,谁也说不动,“别害怕,说不定你爸爸手里有更多把。”

“不要……”宁钰抓住了陆从的手,对他摇头,惶恐地说:“不要从哥……”

陆从抬起他的下巴,脸色复杂,欣慰之中带着一点憎恨,“我特别喜欢听你这样叫我,但你总是为了别人才能松口,就不能真挚地叫我一声吗?像以前那样。”

陆从将宁钰惊恐的情绪尽收眼底,受伤是小事,死亡就是大事,宁钰不能不害怕,如果陆从开枪,一切性质就变了。

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没有退路的时候,人是会走极端的。

陆从抓着宁钰的下巴,微微俯下身,弯着腰说:“宁宁,你这么担心他,可是他值得吗?他真地爱你吗?嗯?你确定他爱你吗?他爱的不是那个姓温的吗?”

宁钰大气也不敢喘,他的呼吸很轻,轻到不敢再激怒陆从半点。

“你忘了吗,他为了那个姓温的,背叛过你啊,你原谅他了吗?”陆从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你又被他三言两语骗了,是不是?耳根子软了?”

“不是……”

“不是?那你猜,要是你和姓温的一同遇到危险,他顾铭会选谁?”

宁钰的眸子失去了光亮,这个答案他给不出来,他无法肯定地回答,自己的爱人到底会不会选自己,他不知道。

“你给不出答案,因为你也在怀疑,是吗?”陆从说:“在他顾铭心里,温知行更重要,还是你宁钰?你不确定,你甚至不能第一时间回答我这个人是你,你真地确定这是你未来的选择了吗?”

宁钰垂下了手。

陆从可悲地摇摇头:“不到危险的时候,你永远得不到答案,因为男人的嘴,只会捡好听的说,这么一个人,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陆从甩开他,从房间走了出去,在出门之前,他回头叮嘱道:“我劝你乖一点,手机我给你留下了,你可以报警,反正我今天没有活路,也没有打算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房门缓缓被关上,陆从在看着他的这几秒里,心里翻滚着无数的可能,可到最后,他还是持着枪,做了这个没有退路的决定。

宁钰闭上眼,思绪翻涌。

顾铭已经来到了陆从给的地址,他没有报警,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完全听从着对方的安排,在见到顾铭的时候,陆从欣慰地冲他一笑。

“挺有胆子的。”陆从说。

顾铭站在他面前,朝四周看去,这是个偏僻的地方,没人用的别墅,不是谁的家,看起来像是临时租下来的地方,周围没有人烟,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宁钰呢?”顾铭直入主题,不跟他废多一句的话。

“他好着呢,不用担心他,你该想的是自己的安危。”陆从手里提着一把刀,刀鞘还在,他轻轻剥去,走向顾铭:“这一天你想过吧。”

顾铭稳稳地站着,不见有什么慌乱,他看着陆从向自己靠近,看着利刃泛着寒光,陆从跟他一样,不愿意多废一句话,一个要人,一个要命。

那把刀直朝顾铭的脖子挥过来,没带有任何的留情,就是冲着抹脖子来似的,换平常人不好应对,毕竟对方持着武器,可顾铭镇定,没有手足无措,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刀子,别人挥向他还是他挥向别人,都有所经历,顾铭向后撤步,躲开了那一刀。

这一刀让他意识到,陆从是来真的。

他不知道他和陆从之间有多大的恩怨,但是他不想问,既然到了要命的程度,他也不能儿戏,紧绷着神经,防备着陆从,一刀空下来没有阻止陆从的行为,他再次向顾铭扑过来。

耳边仿佛有风声飒飒,陆从动作阴狠,面目可憎,杀意毕露,顾铭没办法应对手持武器的人,他只能不断后撤,可退无可退,在乱刀之中,一声划过皮肉的细微声响起,顾铭的五官狰狞了一下,站住脚步,低下头,胳膊上的衣服被划烂,鲜血淋漓。

“真抱歉。”陆从不走心地说。

顾铭抬起一双阴毒的双眼,看着面前的人,血还在流着,但他不管,就这么挥动着手臂,脱下了外衣,一点儿也没有要躲的意思,他将衣服提在手里,抬步向陆从走过来,一步又一步,速度逐渐加快。

他扑向了陆从,在他挥刀时将衣服向刀子甩过去,宽大的外衣包裹住了刀刃,顾铭已经接近陆从的身,他抓住陆从的手臂,一拳砸在他的侧脸。

他们从未交锋过,像今天这样,男生打架足够狠,往往最不要命的那个容易获胜,可是今天不是这个判决方法,陆从没了解过顾铭,顾铭不敢说别的,在搏斗这方面,他不知道实战了多少次,吃过多少阴毒的招数,也在这些恶劣的招数中掌握了不少技巧。

陆从被一拳打中,他去找顾铭的位置,顾铭没躲,就在他的面前,刀子掉落在一边,陆从骂了句脏话,走向顾铭,两个人都来势汹汹,只想把对方打趴下。

陆从这一拳没打到顾铭,被他控制住,可他没那么甘心,冲着顾铭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脚,顾铭也不甘示弱,又一拳砸在了同一个地方,让陆从嘴角瞬间见了血。

没有片刻的停歇,不管胳膊上传来多大刺痛感,顾铭都无暇顾及,他抓住这个空隙,将陆从扣在不远处的置物柜上,这个过程里,陆从被迫向后倒退,直到后脚跟磕在置物柜上,还来不及反抗,利刃插在脑侧,陆从一震。

顾铭寒凉的眸子锁着他,紧紧抓着利刃的手怒到颤抖,青筋暴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副着急样子,是陆从逼人太甚。

玩命的时候,谁也不敢懈怠,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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