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雾。
（时间线接第二章～）
“要走吗？”赵旭说。
“不然呢，狗儿子，我熬了两夜没睡觉。”晏琛捏了捏眼角说。
“今天晚上那个乐队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赵旭笑了笑。
“不错，真挺好的，”晏琛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表演，“等再有演出了你跟我说，我不上班了就来。”
“唉，你上班之后眼里就没有我了，”赵旭叹了口气，“真怀念上学的时候，咱俩天天形影不离。”
“得了吧，”晏琛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回去睡觉了，估计明天就要叫班。”
“明天？？”赵旭震惊道，“你不是今天刚回来么？”
晏琛说：“是啊，就是这样，没有固定的时间，我是个服从安排的打工人。”
赵旭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了他好久，然后问：“烟子，我认识你这么久，虽然知道你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但没想到如此看不透。”
“我自己都没看透过自己，”晏琛说完摆了摆手，“也没什么好看透的，人生目前就是这样了，什么都无所谓。”
“我不觉得，”赵旭放低声音说，“烟子，大二那件事…你还被影响着吗？”
赵旭问完就有点后悔了，那件事过了之后，他轻易不会提起，但是看着现在干什么好像都和他无关无所谓的晏琛，他觉得有点难受。
“影响已经谈不上了，”晏琛拍了拍他说，“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儿子，别想那么多，我开火车就是为了寻找起点。”
晏琛走的时候，赵旭往他车后备箱放了几箱酒。
抽烟喝酒，是他俩大学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晏琛的外号烟子就是赵旭给他起的，老烟鬼一个。
晏琛也很能喝酒，还没有碰到能让他喝醉的酒，他其实不喜欢酒的味道，但是喝了酒之后他的神经会被打开，整个人的意识会放松，所以偶尔累的时候会喝一点。
“少抽点烟，少喝点酒，年龄也不小了，经不起折腾。”赵旭苦口婆心道。
“你都快不是我儿子了，要不当我爸算了。”晏琛说。
“不不不，别提你爸，我怕他，”赵旭连忙摇头，把他后备箱关上，“走吧，快回去休息吧，有空了过来。”
“行。”晏琛点点头，把车开了出去。
开到31号巷的时候，他慢慢减速，透过车窗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
他来念都路工作也已经不少时间了，但除了在都厂下班的时候会从30号巷出来，他没有去过31号巷，也没有转过30号巷的那条长长的街道，每次都是刻意避过，下班出了铁网就往外走，也不多看。
只知道有个废弃的轨道，如今也修整了一番开始运营车辆，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鬼使神差的，他把车开进了30号巷。
夜风还是有些冷的，这会还有刚下班的同事往外面走，他把车停到路边熄火，把赵旭刚嘱咐过的话过滤掉然后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他再一次认真的审视这条路。
13年了。
有些记忆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被一点点的磨灭，最后消失殆尽。
那个小男孩留在他记忆里的，只有那辆一直被收藏的托马斯玩具还有秋宝这个名字，玩具晏琛每次换地方住都会带着，颜色已经发旧了，有些地方还掉了漆，但是完好无损。
最后，就是一直存在心里的愧疚。
晏琛觉得自己有愧于他，他在一个孩子最难的时候给他增加了更多的伤害，如果挺过去了，他可能会变得更好，但如果没有，晏琛不敢想。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回31号巷，去问问哪怕只是简单了解一下那个男孩的现状的原因。
是他不配，也不能。
晏琛自认为是个非常不完美的人，他有很多缺陷，他明知当时的自己并不能满足男孩儿的希望，他很无能为力，那种感觉现在想来还是很难受。
自从他搬家之后，就麻痹自己让自己忘掉过去向前看，有些事情可以忘掉，但是有些感受是没法抹去的，它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重新出现。
晏琛伸出左手，左手掌心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疤，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了很多。
他无味的抽着烟，看着火车轨道，复杂的情绪被慢慢抚平了，就像小时候趴在三楼窗边往外看火车的时候一样。
那时的他想的是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还有每次妈妈说带他去哪里哪里玩儿的期待，再然后就是持续性空荡的房间，还有从没有兑现过的承诺。
然后…是一个有泪痣、爱哭但笑起来很好看的小脸…
停。
晏琛把最后一根烟抽完，开车回了家，要不说人不能陷入过去，准会想多。
“你们放假了吧。”齐炎打过来了电话，嗓子发哑。
“嗯，放了，”邵湫说，“你这嗓音，是多少天没喝水还是没睡觉了。”
“我他妈认床，”齐炎叹了口气，“谁这会要能给我五十万，我这辈子命都给他。”
“可以，我给你支个招，你长得也不丑，往大街上一站，找个豪车碰个瓷，说不定哪个富婆就看上你了。”邵湫现在在302窝着，自从有了这套房子，屋里以前的布置他基本没动。
只是把主卧里加了一个小型工作室，能睡觉能写歌，他上大学这几年用存款买了一套录音室设备，电脑，midi键盘，音响，话筒等等，买的都是大牌子的，为了做出的音乐质量高一些。
此时他的电脑屏幕上，铺着满满的音轨，他在做另一份兼职，给别人编曲，邵湫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做一首歌收几百到一千多不等，如果对方要求太高，就酌情增加。
比如现在这位，挑的一手好刺，邵湫来来回回的按照他的要求已经改了十一次了，结果现在又说第一次的最好，邵湫想骂人但是忍住了。
稍做改动，他把歌存下来发给买主，顺手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就把电脑合上，躺在摇椅里闭上眼。
“怎么了？又有人不按套路出牌么？”齐炎问。
“嗯，靠，一开始我按他要求给他做了一首，他一直挑刺，妈的最后听他的意思改了十一次，他他妈最后说要第一次，我去他大爷的。”邵湫无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