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洛祈的手被杨琛用力一带,他不得已倚靠在杨琛身侧,头垂在了杨琛的肩上。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洛祈也觉得最近恃宠而娇得有些过份了,不能太考验杨琛的底限。
他微微偏过头去,向刘硕抬了抬下巴,示意杨琛往那儿看。
杨琛看过去,就瞧见刘硕色欲情盛的一双眼,死盯着狄瑛一眨不眨,脸上堆积的笑意不堪入目。
“狄瑛这么个大美人留在府里,你不碰我不碰,免不了被下人们惦记。索性送个顺水人情,谁爱要谁要。”
洛祈刚说完,手指又被夹得一痛,夹得他不禁唉哟了一声。
“说实话!”杨琛的声线更沉,眸光也变得警告味十足。
洛祈不敢胡扯了,只得收起耍混的模样,正色解释:“刘硕就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这种还没被碰过的绝色佳人,他哪里敢碰,肯定是送给太子的。”
杨琛不再夹洛祈的手指,转动手腕将洛祈的手握住,“你把狄瑛送到太子身边,意欲何为?”
洛祈缓缓垂下眼帘,垂头丧气得很,“我也不想干什么。就觉得狄瑛手段诡异,你我都着了道,说不定她一气之下把太子也收拾了呢?太子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真要这么死在女人手里,也是大快人心。”
杨琛稍稍紧了紧洛祈的手,摇了摇头,很明显他对洛祈的这个预想是不能苟同的。不过他不打算制止。
舞乐渐至高潮,狄瑛的舞姿也越来越妩媚勾魂。轻佻的动作配上她梨花带雨的瞳眸,如美玉被迫入泥沼,碎得让君子心疼难忍,让小人觊觎垂涎。
像严治和这样的磊落臣子已经看不下去了,他叹息着与一位同僚起身向恭房走去。
洛祈的余光,若有意若无意地扫到这一幕。
他忽然像只慵懒的猫,贴到杨琛的耳边,语气有点撒娇,“一会儿那个刘硕肯定会想方设法讨要狄瑛,王爷帮我应付吧。这些个公子哥儿,我应付不来的。”
“要怎么应付?”
“就是要演出忍痛割爱的感觉啊,不能让他发现我们是有心要把美人送他的。”
杨琛半睁着眼,斜睨着洛祈,揶揄:“你这不是很会应付吗?”
洛祈声音更轻,撒娇的语气更重,“王爷就帮帮我嘛。你演得比我好。更何况,我要离开一下。”
说罢他向恭房的方向抬了抬眉,便站起了身。杨琛见状,自然也不好再拦,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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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将军府的恭房免不了要招待皇亲国戚,自然比寻常人家的茅厕要讲究许多。
宽敞干净不说,熏香也必不可少。特别是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洗手或等位的空间,摆放着花卉绿植,更显格调。
在洛祈看来,足以媲美五星级商城的休息室了。
严治和与那同僚刚解决完,还在休息室里没离开,就见洛祈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人对视一眼,拘谨难堪,面对“祈王妃”,他们有种走错了门的不自在。甚至还有点恐惧,怕轻薄了佳人的恐惧。
洛祈一眼看穿,低首莞尔,“严大人不必惊慌,我是特意来找严大人,询问些事情。”
严治和身旁的同僚一听,急忙退了出去。只留下严治和与洛祈在屋中。
这让严治和更加惴惴不安,向地上左看看右看看,无措至极。
洛祈幽幽转了个身,“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严大人与我出来吧,你我边走边说。”
严治和松出一口气,跟着洛祈走出了恭房,缓步向席宴走去。
“严大人,”洛祈的语气十分随意,“当日你用验字迹的方法,验出我不是沈梨初,可否想过,会出错?”
严治和步子一顿,说出话掷地有声,“绝不可能!字迹是一个人自幼养成的书写习惯,经年累月,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中更改。”
洛祈点头,他一个深知笔迹鉴定科学的人,对此当然深信不疑。可他的表情却忧思凝重。
“我自然知道。圣上也知道。可就怕有人无端猜忌。实不相瞒,我为了讨王爷欢心,确实事事都学着沈梨初。可没想到越学越像,反让人疑心起我就是沈梨初了。”
严治和对王爷的家事不感兴趣,敷衍地宽慰,“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祈王妃不必理会。”
洛祈神伤地叹口气,“这事儿于我本也没什么。但沈梨初的家人还活着。听闻当年沈梨初就是因为家人受威胁,才不得已做过一些伤害王爷的事。那万一有歹人也相信了我就是沈梨初,会不会对他的家人——”
话说一半,洛祈惊慌得捂起嘴,语气更加慌乱,“唉,我丁三虽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但能有今日的风光,全靠沈梨初,若真是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我也是于心不安的。还请严大人对字迹检验学说,多多宣传。免了有心人胡乱猜测。”
严治和若有所思,顿了顿悟到了什么,抱拳承诺:“祈王妃放心,若真有人用沈梨初的家人做文章,干的定是加害王爷的勾当,本官定会彻查到底,决不姑息。”
洛祈的头轻点了一下,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抬眉望去,喜宴之上依旧喧腾。
狄瑛已是生无可恋地坐在了刘硕的旁边,看来杨琛的戏码也过了关。
洛祈忽地倦意丛生,该做的、想做的都做够了。现在他只想那个人搂着他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不思前想后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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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琛,我乏了。我们还不走吗?”
杨琛暗暗地搂住他的腰,好声安抚,“再等等。”
一等,再等,还要等。
洛祈眼看着宾客越来越少,杨琛都没有走的意思。他看出来杨琛是要当最后走的那一个了。
到底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哥吧,还真是舍不得。
洛祈不觉有异,也不再催,支着头在桌案上打起瞌睡。
他说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恍惚感觉有人晃了晃他的肩。“哥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