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二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诶，我今个不舒服，小子你帮我做了那活儿吧。”
一个痞气的男声响起，语气很是随意。
随后他好像得到了什么让人不满的回复，又开始敷衍着说:“怎么会呢，以前几次我都是和你开玩笑的，最后一次成不成？”
夏知衡听着这话，不由愣住了，原本不受控制一直往前的脚也停了下来，然后一双眼呆呆地望着前面的模糊而小的人影。
那个高大些的人影顿了顿，不耐烦道:“让你做就做，还和我讨价还价？偌看到没，给你一个。做完这次这些都给你，算是补了上次的。”
“嗯嗯嗯嗯行了别问了我还有别的事，滚开吧小畜生。”
这是，他七岁那一年……
“不，不该去做的……”夏知衡猛地想起了那件事，心底的火气压得他几乎窒息，连话都是从喉腔中挤出来的一般。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中好像有个硬物硌住了掌肉。
他抬起手，一枚崭新的铜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
多新啊，连边缘都磨得圆润极了。
这就是他以前最想得到的东西，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可是……
夏知衡放下了手，那枚宛如有千金之重的铜板直直地滑落下来。金属与地板的碰撞声传来，那圆溜溜的铜板就这么小滚了一段距离，躺在了夏知衡的后面。
他没有去看那枚铜板，如果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朝上的一面，染了几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面前那团小小的人影跳蹿着，看不出在做什么，但夏知衡想起来了。
七岁时的他，不管之前被骗了多少次，还是信了。
他真的以为，能得到那一大袋的铜板。
“他骗你的……”夏知衡喃喃道，“你不过是个劳动工具罢了。”
很快，开始那个痞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现在的小孩为了能拿到更多的钱真是没脸没皮的，你以为你做了就能有我这份工钱吗？”
“我说过？我说过什么？小畜生小把戏玩多少遍了啊？”
“哭？随便哭，真烦人。”
他听不到那小人影的声音，男人的话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响起，还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有本事杀了我啊，每次都露出那副表情，差点以为你真能杀我呢。”
夏知衡双眼一凝，又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地扎进肉里，手骨作响。
梦2
一个不过六七岁的，灰头土脸的，一家家跪着求活儿干的小孩儿，终于找到了一家小客栈收留。奈何耐力和力气都比不得那些年轻力壮的，只能拿着最低的钱做些打扫的活儿。
那厨房的柴垛、灰渍，是他一块一块，一点一点搬完清理完的。那些大缸，是他一桶一桶，一担一担慢慢填满的。
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儿，多少次，几个人。这么玩他，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