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去乞讨啊。”
“去花楼里求个活儿准有人养你。”
“丢的那东西是你拿的吧？”
“指不定是个扒手小贼呢。”
“哟，小屁孩还和我提教养呢，有娘生没娘养的还教养。”
又是一阵嘈杂声，不过并不是在周围，而是像一团麻絮挤在夏知衡的脑子里。
“哪里来的小乞丐？”
“花楼里逃出来的吧？”
“死了爹娘。真倒霉。”
“装什么装，小媚子。”
这些话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过去的不同时段、不同地方的，各种难堪的、不屑的、嘲笑的、同情的话通通都涌了过来。
“滚!滚开!”
他慌乱地看向四周，抓着头发，手指扎进发缝里，想要让那些密密麻麻的话从脑子里出去。心中烦闷随着这些话逐渐扩大。
那个男声在纷论中格外突出，语气满是不屑和随意。
“摆着这眼神吓人呢？乖，一边玩去。”
“怪就怪你蠢，下次别听了哈哈哈。”
那个客栈……那个客栈……
此时深处这昏暗的夏知衡怒火团团，再也抑制不住。早已被火气填满的胸腔在这时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汹汹烟雾滚了出来。而后是火焰蔓延，舔舐到了这客栈里的每一处。
这竟真的走了水，那些还在睡梦中的人闻到了浓烟，等他们睁开眼的时候火焰已然烧上了房屋，热气逼近了身子。
客栈里的人狂奔乱叫着，看着漫天的大火，下意识想的不是灭火，而是收拾了贵重东西跑出去。
但此时这场大火的制造者已经在外面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
那些人影全部都慌乱地从客栈里跑了出来，宛如热锅蚂蚁，手足无措地只顾着自己逃跑。
“跑什么!灭火啊!灭火!”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
“吃里扒外的东西!”
“滚!畜生，你在做什么!”
男人的话淹没在慌乱的嘈杂声中，而后是火焰吞噬木柱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从梁上摔了下来，轰然激起了一阵的火星飞溅。
“火!火!”
夏知衡呆呆地看着那模糊的红色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他前方一大片的空间。周围尽是尖叫声、呼喊声，还有水泼进火焰被蒸发掉的滋滋声。
没用的，灭不掉的。
他用了所有的油，一把火扔到了后院的干燥茅草堆里。然后拿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躲在一处角落里慢慢地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