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下脸，感觉脸上有些湿润，便擦了擦。但那液体却越抹越多，擦过嘴角还尝到了一丝腥咸。
他只好起身去洗，然后心想:幸好，是梦。
没人会知道他的过往，除了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夏知衡放下心来，又忍不住思索另一件事。
因为他过往的不理智而被一齐选择遗忘的那一个小小的片段，让他又想起了江无路开始和他说的那个故事，想起了那个老者。
梦中那个老者，夏知衡还是记得的。
那是一个疯子，却不发疯，只是爱自顾自的拦下人来说起自己的过往。别人不听他也不恼，只是闭了嘴爱往人多的地方去继续找人说。
他便去了夏知衡在的那家小客栈，原本该是被赶出去的，但那两个客人却对他说的故事颇感兴趣。于是夏知衡也在一旁偷听了几句。
魔神发怒导致的人干疫病，染上的人最后都会发疯杀人，过了几日便会血尽而亡，无药可解。而血液接触就会传染。
但那个老者却说自己就染上过疫病，现在已经活了百岁。
原因就在于，他喝了神血。
谁也不信他的话，只当个故事听听。因为这老者看着高高大大的，人也不怎么佝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活了百岁的人。
而且这疫病早已过去多年，也只有那些没经历过疫病的才会有些感兴趣。祖辈经历过的人，都是避而不谈的，更别说那些真的亲身经过还活下来的人。
夏知衡当时年幼，对于这种事情也不喜了解，很快就随往事去了。
但现在这旧事回梦，倒让他好奇了起来。
江无路在同他讲故事的时候提起的那场瘟疫，正是他七岁那年听到的。因为师尊没有细说，他也淡忘了，便也对那瘟疫不感兴趣。
毕竟那故事里的少年才是主角，而瘟疫不过是过去发生的噩梦，是任何时候，人们都不想议论和经历的。
他忍不住又重新回想起那故事来了。
怎么说的来着。
魔神献血救人，那女孩感激他便融骨铸鞭。
他当时一听那故事便下意识觉得是魔神了，因为这世界就只有魔神停驻人间，扰得世态惨暗。他虽是魔，却也是神。神的血对这疫病自然能治，更何况这就是魔神导致的瘟疫。
这故事真真假假，竟让他也有些信了。
如若真的，那喝了神血活百岁是真的，魔神救人也是真的。那融骨铸鞭，想来也是真的了。
害人的是魔神，想要救人的也是魔神。
他是迫不得已，他是心怀善意，他是流间仙尊希望夏知衡不要认为是恶的神。
夏知衡这样一想，倒是让他对于一路颠沛流离听到那些有关魔神作恶的事记忆模糊了起来。转而想到的便又只有那个在竹林受伤的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