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儿？
周瑞安整个人有些僵硬，面对下车来的程司尧不知道怎么做表情。
反倒是宋念慈对这辆车主动停下来疑惑不解，程司尧她也不认识，但关于求救的想法，还是让她试探性的问出声，“那个，能不能请你载我们两回市里啊？我可以付钱。”
程司尧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周瑞安身上，没移开，声音淡漠，“可以。”
宋念慈激动的不行，“真的啊？你真是好人！”
“不过这辆哈雷没地方放，我车里有牵引绳。”
“行，我骑着就行。”
“嗯。”
程司尧转身去后车厢拿绳，周瑞安偷偷摸摸的看程司尧，心跳蓦然加速，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学生时期，心跳总是止不住。
那时他站在树荫下，程司尧低下头去听他的心跳，那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明白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记得他当时掩饰慌张的一下子推开程司尧，不顾一切的往教室跑，连风都是热的，他那么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好像以后再也不会为一个人再那么有力的跳动。
周瑞安抿紧嘴唇，低着头，直到程司尧走过来，让他上车。
弄得周瑞安一下子抬起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撞进程司尧眼睛里。
心跳还在加速，周瑞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差点重心不稳要跌倒，程司尧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周瑞安整个人被惯性拽回来往程司尧怀里扑进去。
结结实实的把人抱了个满怀。
记忆里他这么抱程司尧的次数，屈指可数。
周瑞安心脏蓦然一沉，张开的手指悄悄收紧一点，好像这么做，就能抱程司尧更紧一点。
程司尧拧了眉头，伸手推开周瑞安，“要是站不住，不如去坐轮椅。”
周瑞安旖旎的心思，因为程司尧的话消散的荡然无存。
果然，程司尧还是一如他记忆里那样薄情。
周瑞安看着车子的副驾驶和后座，犹豫了两秒，准备去上后座，但是程司尧发现他有这个意图之后，就冷声命令道：“坐前面来。”
惹得周瑞安撇撇嘴，心想，让我坐后座的是你，不让我坐后座的也是你。
但这话他也就是放心里吐槽一下，不敢和程司尧说。
因为后面牵着宋念慈的哈雷，所以速度并没有很快，程司尧在车里开了小灯，暖黄又昏暗的氛围真的很适合人睡觉。
周瑞安不过是靠着车门假寐了一会儿，结果一阵困意袭来，就睡沉了。
——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爸爸跳桥时候的画面，那么大的活人从桥上跳下去，程司尧冷漠着脸色，完全没有一丝要救的意思，那眼神冷漠到他心寒。
程司尧居然可以那么轻飘飘的说他爸爸“咎由自取”，他好恨程司尧。
明明是公司偷税漏税，为什么到最后要把锅都甩给他爸爸，一个小会计头上？
画面那么真实，他仿佛能听见他爸爸落水时候的水花声。
巨大的悲痛席卷了周瑞安，他在睡梦里不安稳的哼出哭腔，眼泪悄无声息的从他眼角流下来。
程司尧那句“咎由自取”，像是穿脑魔音一样回荡在他脑海里。
周瑞安绝望的轻轻喊出声，他在喊，“程司尧，程司尧……”
——程司尧，你不要说那么残忍的话，你明知道我没办法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