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干嘛
周瑞安想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只有八平方逼仄的小屋。
像审讯犯人一样的封闭屋子。
没有窗户，甚至没什么光。只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透出来的小洞直射出来一点微弱的光。
那个地方就在程司尧卫生间镜子的后面，洗漱台上的智能水龙头就是开关。
可以支持指纹录入。
程司尧的中指指纹就是开关的钥匙。
周瑞安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他和程司尧吵架，程司尧冷不丁从他身后，用一根白丝带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朝房间里拖。
控制了力道和周瑞安挣扎的空间，一路把他甩到床上，紧接着翻身坐在他身上，摸过床头的情＊手铐，就直接反绑了他的手腕。
眼睛上被迫戴了眼罩，嘴里也塞了东西。
周瑞安像只垂死的虾摆动，第一次直面感受到程司尧带给自己的恐惧。
他呜呜的说不出来话，程司尧却还能把他扶起来，头靠着他的头，看似充满安心喊他“小安，别怕”，但实际上，他把他推入了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程司尧也会忘——他怕黑。
那种暗无天光的地方简直像人间炼狱。
周瑞安戴着眼罩都不能免除那种清晰的恐惧和煎熬，他得不到程司尧的回应，像个疯子一样大哭大叫，可没有人。
他跪在那儿，面对无尽恐惧的跪在那儿。而程司尧可以透过那面镜子看见他。
这也是周瑞安后来知道的，在他最后的日子里知道的。
程司尧不是他的救赎，他只是地狱而已。
周瑞安眼泪流了满脸，差点就要以周瑞安的身份求他，可他还是忍住了。
程司尧把他推进那儿，没有任何束缚，却比任何束缚都致命。
几乎一瞬间将他吞噬的黑暗，让周瑞安僵硬的缩进角落里。
黑暗比白昼有太多遐想空间，周瑞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懵懂的年纪，他因为爸爸外出工作，所以总是一个人在家。
那扇紧闭的大门，透过窗不多的光，成了他记忆里最深刻的场景。
程司尧总是让他乖，周瑞安其实一没懂，那该是怎么样的？
直到他死之后，他依旧没明白。
周瑞安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小角落，好像周围有什么丑陋的小虫子在朝他身上爬。
恐惧黑暗所带来的，是——幽闭恐惧症。
周瑞安眼泪干了，身子忍不住的轻轻发抖，心里一直在喊程司尧。
但程司尧并不是他的救命稻草。
那种小虫子在周瑞安的幻想里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带着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停的朝他身上爬。
周瑞安惊恐的曲着腿，用手去拂开那些看得见的小虫子，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度的慌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