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挺得意有这么个小跟班。
出去走路都像个螃蟹要横着走得瑟,本姑娘如今也是有小厮的人了。
后来我发现这小厮越来越大胆,天天要管我。
我吃糖他说会坏牙,我逗狗他说畜生不通人性,连我去簪花楼他都要拦我说那个地方不适合良家女子去。
我就纳闷了,这小孩活着有多无趣。
我的人可不能是这样的性子。
于是我隔三岔五往他怀里塞糖,我还捡了只小狗送给他让他一定给我养好了,至于簪花楼。
我看看他那副小身板,暂时是无福消受了。
我寻思着不能让他成日里跟着我无所事事,就送他去学堂。
也没指望能读出个啥,就是想换个清净。
没想到他居然真考出了名堂。
发榜那日,他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说要娶我。
那个时候我才惊觉,几年过去,他早已不是跟在我后头的小不点。
他的身影已经能完完全全为我遮出一片阴凉地。
而经过诗书的浸润,他的少年意气鲜活又克制。
再配上那副摇钱树的皮相。
我寻思着我也不亏,就答应了他。
没过几日,他果然提亲了,对象是当朝宰辅的爱女,顾文采。
十二
顾文采大概料不到,她精挑细选的郎君,居然会流连烟花之地。
连我推开门看到他时,都忍不住怔愣了下。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以为他有多快活呢。
没想到反而清减了不少,看上去竟有几分颓感。
他看到我,眼神微缩,抬腿往我这边走来。
我被搂进一个怀抱里,又暖又紧。
是我的夫君。
宋止在我的头上问我:「你认得傅辛?」
我挣开他的怀抱,吸了一口气,拉着宋止扭头就跑:「认得,忘恩负义之辈。」
可我拉不动宋止,他反手把我堵在门框上,低下头,唇齿相依,仿若疾风暴雨又有温柔缱绻。
我身子一下子软了。
等到再恢复清明时,傅辛已经站在我们跟前,面色铁青。
完了,我心想。
宋止还在我耳边呵气:「娘子这副表情,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脸一垮,我,那个,确实做了点事。
十三
就是吧,傅辛新婚当晚,我偷偷在他们的合卺酒里洒了巴豆粉。
托我的福,他们一定度过了一个难忘的新婚夜。
傅辛微微作揖,问道:「九千岁,不知可否借您夫人一步说话?」
宋止眯眼一笑:「何必问本都,自问我家娘子就是。」
傅辛歪过头来,他下巴上细密地冒出胡茬,终于不是记忆中的白面书生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