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尤有些疑惑，不知道申屠纤云到底是要做什么，抿了抿唇说道：“回春者乃丹修人尽皆知。虽非一域，却也有耳闻。”
“既知，那络云宗比回春者何如？”申屠纤云点头，又问道。
阿尤咬了咬牙，有些无助，想要扭头去看罗牧，眼神飘忽着却又生生止住了。他吞了吞口水，说道：“络云宗虽是丹修之门，终究根基尚浅，资历不足，自然比不上回春者。”
罗牧在坐上也听得皱了皱眉，不咸不淡的说道：“申屠堂主若有什么想问的，直言便可。”
“这便有意思了。”申屠纤云勾了勾嘴角，俨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他定定看着阿尤，说道：“逐云朝会之前，各域皆派弟子前往了一个秘境。而后经查证，逐云朝会上失常的弟子，皆去过那个秘境，并且为其中恶鬼所伤。这件事情，当日我们也曾经讨论过，罗阁主应当不会听着陌生。”
申屠纤云朝罗牧点了点头，罗牧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假笑来，没说话。
“如今，经过查证，发现并不是所有为恶鬼所伤的弟子都陷入了混乱。那些失常弟子还有一个共同点，被大家随忽略了。”申屠纤云一转头看向了阿尤，“这位络云宗的小朋友，你知道吗？”
阿尤脸上一闪而过了慌乱，但是被迅速掩饰了过去：“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有参加这次的审查。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申屠纤云问道，“那些弟子都曾经接手过络云宗的治疗。无一例外。你说巧不巧？”
阿尤脸色一白，嘴唇抖了抖，强撑着问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是我们络云宗动了手脚？”
“不是吗？那怎么解释呢？”申屠纤云反问着。
阿尤深深吸了两口气，说道：“巧合罢了。”
“是很巧。”申屠纤云点了点头，再抬眸的时候，气势一下就变了，犀利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剑，他一瞬不瞬盯着阿尤，“在你的药炉残渣里找到了能够牵引鬼气的药材是巧合，还是你给他们每个人都吃了这药是巧合？这药的配方，世间罕见，就连回春者也未曾听闻。此前特意给不扰城城主去了信，再次确认。此药方极其罕见，几乎失传。”
申屠纤云勾了勾手，岑初七和他配合默契，立刻将呈了书信和物证的托盘展示给在场的众人看。
申屠纤云继续道：“此外，还在络云宗后山挖到了大量炼制失败的残次品。这哪里是巧合，分明是蓄谋已久！”
这事儿还要多亏了九衣，狐狸的鼻子确实要比人类的好使唤一些。
阿尤一时间惨白了脸色，瞳仁颤了颤，眼里浮出些水色。他终于没忍住，回转过去看罗牧，目露祈求。
“别看了。你们阁主，看似慈祥罢了。断不会出手救你。你做了这事儿，便是一枚弃子。若本堂猜得不错，罗阁主心中所酝酿的说辞，应当是‘这都是络云宗所为，本阁竟不知，络云宗用心之险恶，定严加惩戒。’多么大义凌然。”申屠纤云语气不重，用得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他忽而转头逼视着罗牧，口中所言，既是问众人，也是问罗牧：“然，络云宗造诣既比不上回春者琴拂欢，更比不上不扰城主。何来此等本事，瞒天过海，在子玉阁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
“真是伶牙俐齿。什么话都让你说了。”罗牧没料到区区一个堂主，竟然同他这般说话，脸上依旧挂着假笑，搭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收紧，目光里露出些杀意。
停云楼这些玩意儿，得寸进尺，不知分寸。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为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此咄咄逼人。
“檀襄，你怎么办事儿的。竟然出现了如此疏漏。”罗牧忽而责问道，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同申屠纤云继续辩驳了。
沈檀襄这只鼎，是罗牧这些年岁遇到过最好的一个。若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还用着。但是如今申屠纤云步步紧逼，他也只能忍痛割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沈檀襄从队伍的末端上前来，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朝着罗牧恭恭敬敬的行礼。反而盯着罗牧，露出一个堪称惊悚的微笑。
罗牧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翻。
“这事儿是您亲自去办的，怎么，阁主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沈檀襄一脸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全场哗然，“不是您指使络云宗如此行事，好借题发挥，讨伐妖兽，借此大肆搜罗适合做炉鼎的人选吗？妙音坊和御兽宗的那些，已经不够您用得了。”
寻常小妖，被合体期修士用上一次，便是精血尽耗。
御兽宗出事儿，留下的那一批炉鼎，本就劣多与优，大多劣质炉鼎流通市场笼络钱财，剩下的那些根本够不上罗牧的需求。
他怎么能够不急着，将这事儿转到明面上来。
“你胡说些什么！”罗牧震怒，一掌劈碎了面前的桌子。
沈檀襄并不停，只絮絮道：“您将弟子炼制成炉鼎，可弟子一人，远远供不上您所需求的灵力和精血。阁主大人您急着突破，不是需要大量的炉鼎吗？”
“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