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公子,”她的目光里带着一丝震惊之后的无可奈何,那无可奈何里还有一丝戏剧性的不可思议,以及夹杂的自嘲和玩笑,道,“咱们这算不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交情了?”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神情有些朦胧。
殷延华没理会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只是云淡风轻道,“放心,死不了。”
短短的五个字,好似“吃饭了没有”这么简单,可里面蕴含的承诺,却让她心底一颤。
她见到他在一面石壁前停了下来。
“你伸手摸摸。”他忽然出声道。
“这怎么了?”季余不明所以,却还是伸出了手去,“这里怎么这么多青苔?”
“有苔藓的地方必然水分充足,你看其他四面就没有这样的情况。”殷延华冷静得仿佛被困的不是他自己,“你想到了什么?”
季余眨了眨眼,那双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公子,你是说……这石壁的后面,很可能有水源?”
有水的地方就能出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她深吸了口气,那条金色的鞭子落入了手中。
“公子,你退开些。”丹田处的内力在毫无保留地运转,汇聚入她的四肢百骸,更冲入她紧紧握着长鞭的手中。
她那双好看的杏眼微微眯起,长鞭带着汹涌的内力骤然落下!
在一阵土石碎裂的轰隆声中,她隐隐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
这石壁后面,果然是空的!
“走!”她心中一喜,翻身越过碎裂的石块,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区域,她凝神望去,脚下的泥土夹杂着碎冰碴子,空气中带着冰冷的水汽,那一种在雪原极寒之地的感觉顿时又回来了。
“小心。”殷延华站在她的身侧,他手中举着一支未烧完的火折子,他指向前方道,“那里有亮光。”
“那应该就是出去的地方了。”季余心下欢喜,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越往前走,便越空气愈发寒冷起来。
而那处光亮也越来越近,走到近处,这才发现,这光线并非来自天光,而是随意扔在地上的夜明珠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这是什么地方?”她环顾四周,只见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已完全被冻成了冰,而四面正是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窟,无数冰棱自头顶垂下,如利刃一般危险而壮丽,最为震感的,则是前面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无数的剑,有折断的,有深刺入地底的,有残破不堪的,也有锋利依旧的,季余踱步其中,差点没说出话来。
“如果我没猜错,”殷延华沉吟了半晌,终于开了口,“此处,应当就是传说中的,剑冢。”
“前朝三杰之一的金家以归一剑法闻名天下,曾出过一位铸剑大师金滦,也正是他铸造了天下第一名剑龙渊。所谓怀璧其罪,龙渊给金家招来了灭顶之灾。”他叙述道,“后来金滦和龙渊一起下落不明,就有传言说,金滦是不愿龙渊再引起天下纷争,因此修了一座剑冢,将金家所有人的佩剑和龙渊一起封入其中,从此长眠于地下。”
就连他的眼中也升起了惊叹,“没想到,这传说里的故事,竟是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