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想苗疆百姓再次陷入战祸,像是父王、母妃那般为了守护安宁而牺牲,就要好好同七王爷相处。
两人过日子,最要紧就是彼此的心意,只要用心去维护,总是能长长久久地过下去。
当然,乌宇洛也担心他在中原受欺负。
给他带上了阿虎和阿象,还让五圣使给他带了不少苗疆的蛊毒。
临行前,乌宇洛摸摸他的脑袋,目光很温柔,说中原规矩虽然多,但若真是被欺负了、被那王爷辜负了,阿兄和南境苗疆永远欢迎你回来,就算是当真开战,阿兄也会护着他的。
小王子不想阿兄像阿爹、阿娘那样牺牲,他坐在大船上告诉自己:
他自己就很能打,不害怕。
凌冽看他这样,只觉得未来王妃品性端良,而且模样出挑,那金色的长卷发简直生在了他的旨趣上。
“那你……”凌冽冲他挤挤眼睛,“要不要同我私奔?”
小王子听见这个,眼睛都瞪大了,一粒金豆豆没控制好,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推了凌冽一把,心里更委屈了——
哪有山大王劫匪还问他的!
他若是回答了!那不就是阿兄他们说的“不检点”了吗?!
而墙外,凌冽的两个影卫已经在催他。
看着小蛮子脸颊上凝结的泪珠,凌冽突然上前,亲了他一口,然后冲捂着脸瞪大眼睛的他挥挥手,一个翻身上了城墙,“你会心想事成的。”
小王子看着他潇洒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脸颊上那一点凉,脸腾地一下红了。
凌冽行事隐秘,北宁王府又是由镇北将军郭云一手调|教,来无影去无踪,直到大婚当日,都没人知道七皇子见过未来的七皇妃。
朝臣、皇帝和苏贵妃只知道,原本态度模棱两可的凌冽,在某一日后,突然上赶着乐意。
他能应允,实在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从前只是着小厮布置的新房,如今凌冽亲自过问,搭配好的喜服,他也认真拿出来试了试。
新嫁娘按着规矩要坐轿子,在上面洒满瓜子瓜果和白面一节,凌冽也着人省了,至于什么射轿、跨火盆的,凌冽自己同礼部的官员们大吵一架,说王妃是南境来的,这些都是虚礼,太繁琐了显得锦朝不大气。
他言之凿凿,又引经据典,礼部的几个老头子被堵得说不出话,一个个老泪纵横地往皇帝面前告状。
皇帝本不在乎这些,安抚了朝臣,又拿这些事当笑话讲给苏贵妃听。
“瞧他,”皇帝乐呵呵的,“这一副没出息样儿,跟没成过婚似的。”
苏贵妃不乐意他打趣宝贝儿子,哼了一声,凉凉道:“哦,陛下出息,陛下成婚好几次。”
皇帝冷汗下来了,连连告饶赔罪,说自己说错了,他们庭儿最出息。
苏贵妃却只叹了一气,生在帝王家,更多时候身不由己,她同陛下磕磕碰碰走到今日,再得宠,也需平衡后宫关系,舒皇后虽是正妻,这些年来,过得也并不是十分顺意。
庭儿若能喜欢那位远嫁来此的小王子……
苏贵妃看了看自己准备好给“儿媳”的礼,预备等陛下离开后,再着意添上一些。
如此,宫里宫外喜气洋洋,欣然地将蛮国小王子送到了宁王府上。
虽说那素昧谋面的七皇子给蛮国省下了诸多礼节,但伊赤姆还是让他们家的小王子换上了一套整齐的嫁衣,头上顶上了一块红红的盖头,红盖头密不透风,小王子下了轿子之后走得很小心。
但很快,就有人在众人的惊呼中——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七皇子的手微微发凉,但骨节分明,指腹上还有老茧,可见确实能武。小王子感受着捏在掌中比自己的手小一圈的手掌,心里却总觉得这份触感有些熟悉。
这份疑惑,一直持续到,他眼前的盖头被挑起。
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那个闯入了驿馆的“强盗哥哥。”
“泥……?”
凌冽丢下了秤杆,笑盈盈看他,“我说过,你会心想事成的。”
小王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越来越大。
蚩尤大神在上,他、他真的有了漂亮哥哥!
凌冽见他漂亮的绿眼睛一转一转,却微微开合着嘴巴没说话,他好笑地伸出手指,在小王子的眼前晃了晃,“怎么?恬恬这是高兴傻了?”
小王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他,“恬恬……?”
凌冽笑笑,“我见合欢庚帖上这样写的,你叫‘乌宇恬风’对不对,往后,我就唤你‘恬恬’好不好?”
而乌宇恬风看着龙凤对烛下的七皇子,一身红衣的他显得分外光彩夺目,墨色长发披散在脑后,额前一枚镶玉的抹额更衬得他气质脱俗,乌宇恬风福至心灵,也开口,小声唤了一句:“……霜庭哥哥。”
凌冽听得出,他的中原官话并不娴熟。
但第一次,就能字正腔圆地叫出他的字。
凌冽凑过去亲了亲那双讨人喜欢的绿眼睛。
回应他的,是乌宇恬风“唔”地一声,他的脸颊微红,眼眶也在灯烛掩映下显得有些红,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绷紧的小臂都鼓出了一团肌肉,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七皇子一思忖,觉得他家小王妃远嫁至此,或许是在害怕和怯懦。
他当然不是急色的人,也没有要欺负人的习惯,于是他凑上前,笑盈盈地伸出手贴在乌宇恬风手背上,然后凑到那微红发烫的耳边轻声道:“恬恬别怕,今日是洞房花烛,成婚都要走这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