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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2 / 2)

我捂着发酸的腮帮子转身拐进了一条小道,没走几步,又路过一座凉亭,里头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叫了声妹妹,听说令尊是名冠南粤的七杀枪,要是我在今次英雄会上崭露头角,能否请妹妹代为引荐一下?女的靠在他怀里一脸娇羞,你我相识不过数月,这就要拜访我父亲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你们幸福的声音小一点行吗,打扰到我孤独了。

最后,我路过一片人工湖,不知道是谁家的弟子,抱着个大盆鬼鬼祟祟蹲在湖边,一边往里扔着东西,一边念念有词:“祖师爷再上,保佑弟子这次能在英雄会上拿到个好看的名次。有劳有劳,拜托拜托了……”

我拨开眼前挡路的柳条,撑着膝盖弯腰看了一眼盆里的火。

我忍无可忍,我出离愤怒。

我说:“你求祖师爷保佑,就烧这个?”

那人一个猛回头,惨叫一声,脚下一滑,扑通一下摔进了人工湖里。我傻眼了,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也跟着他跳了下去。

接触到冰冷湖水的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

等等,我是不是不会游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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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赚钱不易啊……

易:你知不知道鹤鸣观是武当之下香火最旺的道观?

郑:陈清风你个瘪三你骗我?!

易:唉……

第27章 恨西风·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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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秋星鹭坐在湖边的草丛里面面相觑。

见义勇为不成,反而成了被救的那个,我看着他头上顶着湿哒哒的叶子,忽然感觉自己下岗多年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只好迎着他发射的必死射线,硬着头皮道了声谢。

大概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秋星鹭脸上凶狠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半晌才干巴巴地回应:“不用谢我,那水才过你的腰,就算没我你也不会出事的。”

倒也没必要这么实诚。

我沉默地拧着袖子上的水,第一次体会到了易水心那帮人的感受。

叹了口气,我说礼貌还是要讲的,毕竟不是因为我,你估计也不会掉水里去。秋星鹭一听来了劲,把两只袖筒往肩上一挂,义正辞严:“就是说嘛,少侠你走路好歹出点声儿啊。你这也就是遇上我了,换个人保不准直接就让你吓厥过去了。到时候一报官,找大夫、开药、调养,哪一项不花钱?”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我没说话,秋星鹭上下一打量我,也叹了口气。

“算啦,怪我,没找个黄道吉日风水宝地再给祖师爷烧东西。”

又问:“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要不上我那儿去换身衣裳?”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脑子一拐弯,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忘记了回去的路——沉剑山庄无愧第一庄之名,不说千门万户也得有百十来栋楼,楼外的大路小道更是数不胜数,被两边的花花草草一遮,看上去根本没什么两样。我又是个不记道的,除了恭敬不如从命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了。

秋星鹭实在是个实诚孩子,回屋的路没走几步,自己的底细倒是交代得一清二楚。

他出身东北绥州,是长青宗主的第十个徒弟。上头五个师姐四个师兄,个顶个的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就他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十五岁以来年年跟来英雄会凑热闹,年年都在第一轮就惨遭淘汰。气得长青宗主放出狠话,说今年他要是还来一轮游,往后出了门就不要说自己是长青宗的弟子。

秋星鹭皱着张脸控诉:“本来还想求求祖师爷保佑,让你这么一搅和,白忙活一场。”

我回忆了一下他盆里那点少得可怜的东西,我说就你烧的那玩意儿,你们祖师爷没大嘴巴抽你都是疼你。秋星鹭不服气,嚷嚷着什么礼轻情意重,我实在没忍住,皮笑肉不笑,说那也没听说过给人烧厕纸的。

秋星鹭消停了,嘟囔了一句:“这不是…老头子克扣我的月钱嘛。”

我说,呵呵。

长青宗在当地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地头蛇,可放到整个江湖里就有些不够看了,连宗主带弟子八九个人,和另外两个小门派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说不上拥挤,但也绝对没有易水心独门独栋的小楼住着舒坦。秋星鹭叽叽喳喳了一路,结果越是接近院门口越是安静,鹌鹑似的直往我身后藏。我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小道尽头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叫骂:“秋十,滚过来!”

秋星鹭推推我,“郑兄,你可千万要顶住啊…”

我让他推得一愣,不知道是该为我们的情比金坚浮一大白,还是该身体力行让他明白世间险恶。

74

门口喊秋十的是秋星鹭的六师兄齐云舟,用书面一点形容是“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只可惜老天爷给你打开一扇窗户的同时,一定会给你把大门关得比蚌壳还死。好比说齐云舟在得到一张可以媲美阿拉贡的脸的同时,还得到了一张比唐僧还碎的嘴,直到把我们赶进了屋里换衣服,他还守在门口,依依不饶,喋喋不休。

秋星鹭苦着脸凑到我耳边说见笑,又压低了声音让我务必对他去河边做了什么守口如瓶,门外顿时一转攻势:“但凡你把这些旁门左道的心思挪一点到习武上,你都不至于是今天这个德行。”

秋星鹭火了,扬声喊了句六哥:“朋友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成吗?”

“早干什么去了,祖师爷不给托梦了才知道没面子了?”

“什、什么祖师爷托梦,我可没烧纸,我见义勇为去了!不信…不信你问郑兄!”

现在压力给到了我这边。

我顶着秋星鹭渴望的目光,憋着笑替他应声:“对,赶明我就送他一副对联,上联扶危济困,下联救苦救难,横批男菩萨。”

男菩萨当场傻了眼,连声说不至于,门外的齐云舟大概也为我的豪气所折服,无言了好一阵,才终于又开了尊口。

齐云舟说:“那、那倒也不必。”

我笑得差点背过去。

秋星鹭突然“咦”了一声,眯起眼盯着我背上看了一会儿,“郑兄,你腰上这花刺得真不错。”

腰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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