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男的是来结婚的,还是来修水管的?”兰珍不解。
“妈的,安童跑步穿得都比他正式!哟哟,你们看那拽样,昂首挺胸的,跟公鸡似的,还觉着自己挺帅!”陈飒喷。
“肯定是骗枫叶卡(永久居民卡)的,你看他们都没什么亲朋好友。”小蝶附喷。
三人都为那一脸幸福的迷妹笑的小新娘捏把汗。
在朴素敝旧的市政厅里,没拐绕几下,就到了婚仪厅,新郎、伴郎和陈飒妈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二十多度的天气,新郎和伴郎也还是西装马甲地来了个全套。
两周前,新郎离开了硅谷的一家大厂的首席咨询师职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三个加拿大公司的聘书:两家咨询公司和一家保险公司,其中两家还是通过猎头主动和他接洽的。他最后选择去那家保险公司的技术部门当总监,这样就可以好好享受新婚后的家庭生活,不用一年到头无休止地出差旅行,只是薪酬一下蒸发掉 30%还带拐弯。
他们重归于好的第二天,他说他要搬来的时候,兰珍马上瞪大了眼,一个劲地给他泼冷水:“你确定你要放弃加州的阳光沙滩,搬来这里?那些你喜欢的夏季运动,这里可能都做不了,起码是不能全年去做了。”还套用了陈飒的一句名言,“多伦多可是个‘半年在冬季,半年大约在冬季’的地方。”
“我确定。”
“朋友家人,你三十多年建立起来的社交关系,大多要归零重建,你很快会失去归属感。”
“我的归属感来源于和我相守的人,而不是住的地方。”
“最致命的一点是,听说这里科技行业的薪水,比硅谷少了起码三分之一。”
“唔?”他皱起眉,“那我要好好算算,你到底值不值得那缩水的三分之一。”
“反正都还没落实,后悔完全来得及哦。”
终身大事竟然就这样在一阵半玩笑中决定了。
兰珍是有意泼他冷水,一点欲擒故纵的小心思。怕他一时冲动,将来后悔。这样一盆盆冰水浇下去,还阻挠不了他,她觉得就有把握了,可以一试。虽然也还不是十成,但是人生又有什么事是十成的呢。何况经历过两次“生死离别”,活着的每一天简直都是挣来的,珍惜眼前人和当下的日子要紧,别的都不值一提。
工作的事敲定后,先武把圣荷西的“半个楼”(banglow,大平房独幢别墅)交托给一个房产中介,家什送的送,卖的卖,还寄放了一些在朋友家,然后拎着两大箱行李,背着个半人高的登山包,就潇洒走一回地跑来了,在安童的次卧挤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