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都是真的吗……”
孟一有些语无伦次,苍白的小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碎掉,下垂的狗狗眼无措又空洞,整个人都仿佛被悲情给填满。
“你们领养我,是因为妈妈不能怀孕,所以去孤儿院随便挑了个小孩儿,是……是这样吗?”
傅决寒的心脏针扎似的疼,他握住孟一的肩膀,轻声唤他:“小宝,我们先不谈这个,我送你出去好吗?”
孟一摇头,轻轻推开他,直视着孟清疏,连声线都在颤抖:“你只是图方便,从来没把我当成过那个家里的小孩儿,所以才能……才能毫不在意地把我关在小阁楼里七八年,对吗?”
房门内外,戚寒和傅决寒的拳头同时握紧了,傅歌含着怒气垂下了眼,而孟想满脸羞愧,孟清疏也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惊慌失措。
“小、小一你听我说,我没有不在意,我也关心过你的!那年过年你吃的饺子,还记得吗?”孟清疏双手指着自己,急切地证明:“那是我包的,我给你包的,你看我不是完全不管——啊!”
“去你的!”傅决寒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他脸上。
“你把他锁在阁楼里七八年,他从来没怪过你一句,就一碗饺子你要标榜到现在,他那时候才几岁,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儿跟着你们在国外,没有饭吃,出不去门,语言都不通,你也配当人!”
“寒哥别!”孟想冲出来挡在父亲面前,急声和孟一说:“小宝,不管怎么说妈妈落水之前你在我们家过的很快乐不是吗,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感情也不是假的,我们现在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孟清疏吃痛地嘶着气,站在孟想身后,事到如今了才屈尊降贵地低下头。
“小一,当年是我不对,太偏执,接受不了你妈妈就这么傻了,所以把错误都推到你身上。”
“爸爸和你道歉好吗,不要闹的太难看,你妈妈醒过来也不愿意看到这样对不对?”
他最会抓孟一的弱点,故技重施摆出陶雅,傅决寒气的牙根痒痒,孟一则茫然地眨了眨眼,喃喃道:“妈妈的病还没治好,威尔金说过最好有我在,把她送到干爹的私人医院去吧,方便她治疗,我也可以陪她。”
孟清疏闻言大松一口气,孟想也喜笑颜开,“好宝儿,哥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心狠。”
可孟一话音一转,“至于你——”他看着孟清疏说。
后者怔愣着:“什么?”
孟一最后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回到自己的病房,他把床上那只从小抱到大的小枕头撕开,拿出孟清疏领养他时签的协议,走到孟清疏面前。
“这个还给你。”泛黄的纸页被折出好几道褶,孟清疏刚要接纸张就擦着手指掉在了地上。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眼,看到孟一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不是我爸了。”
作者有话说:
你是我唯一的姐。(bushi)
顶锅盖跑了。˙˙
第64章 “翻旧账”【甜】
他们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搬了医院。
孟清疏收到那张泛黄褶皱的纸时呆怔了良久,脸上的得意和侥幸如同面具一般脱落,他十几年来自诩高洁的“文人风骨”变成一根被大雪压弯的枯竹。
“孟、孟一……你真的要这样?”
他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猛地站起来,差点因为脑供血不足撅过去,还好被孟想扶住。
“我们养了你十几年!你现在一句话就要撇干净?你妈妈呢?你生我和哥哥的气,连妈妈都不要了?她把你从孤儿院带回家,为了救你跳湖,到现在她的治疗需要你了,孟家需要你了,你要弃她和这个家不顾?!”
“我……”孟一有一瞬间的怔愣,眼神游移不定,被pua多年,他的第一反应甚至是去反省自己的错误。
直到指尖被傅决寒掐了一下,“小宝,不要想。”
这才恍然惊醒自己刚才差点又走了老路,孟一眨着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妈妈是妈妈,你们是你们,现在不是那个家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们所谓的家了!”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孟清疏羞愤至极,什么礼节教养都不顾了,挥拳冲了上来,“今天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滚开!”傅决寒把孟一拉到身后,一脚踹在孟清疏膝盖上,老男人像只王八一样往后栽去,一屁股摔在了戚寒推来的木头椅子上。
“孟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我儿子啊?”他俯身攥着孟清疏的肩膀,半抬头和傅决寒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会意,走进来把病房的门反锁。
孟清疏和孟想都吓得六神无主了,“你们想干什么!”
父子俩嗤笑着,一前一后把孟清疏夹在中间,孟想
傅决寒:“我说过了,小宝现在是我们家的孩子。”
戚寒:“孟总这管教师出何名啊?”
傅决寒:“你虐待他七八年,现在还想打他。”
戚寒:“阿决,我和你说过如果有人敢伤害你的父亲爱人要怎么样?”
傅决寒:“直接剁了他喂狗。”
“不!不要!”
他们的话一出,孟清疏和孟想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栽了下去,老男人苍白着一张脸,两条腿无力地抖着,空气中很快弥散出一股腥臊味。
戚寒难以置信地往下看去,孟清疏的裤裆已经湿透,父子俩惊讶地对视一眼。
戚寒:“……我都没动手啊。”
傅决寒:“……虽然你大部分时间都不做人事儿,但我很庆幸把我带大的人不是像他一样的软蛋。”
他们不屑于和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动手,从进去到出来全程没有五分钟,一点骇人的动静都没传出来。
孟一被傅歌拉着乖乖等在门外,垂着个卷毛脑袋好像一只没精打采的大号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