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私心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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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放缓了些声音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受苦。”
听到这个消息白落苏无疑有些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无寻掌门竟然是前辈的神识所化，难怪当时直接就消散化雾，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时他还在奇怪，原来如此。
震惊过后白落苏的心中无比复杂，虽只是一缕神识，可被那般直接打散对本体的修为或多或少都是有影响的。
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瓷瓶，犹疑片刻还是伸手接过，“……多谢前辈。”
见他接过，雾中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莫要让我失望。”
这话说的极轻，更像是喃喃自语，不待白落苏回话，他就淡去身形。
白落苏看着虚空有半晌怔神，随后低头，瞧着瓶子里红褐色的药丸眼眸微动。
压制修为反噬……
是真的么？
*
白落苏有些费力的睁开眼，感觉身体各处还残留着余痛，眼眸一转就看见坐在床边眼巴巴盯着他的凤司弦。
他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凤司弦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抿嘴道：“一年半载。”
“！！？”白落苏震惊。
他不可置信，此刻感觉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瞬息过后又问道：“……真的？”
凤司弦直直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缓缓道：“师尊，等你醒来的这段时间，我度日如年……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
白落苏：“……”
差点以为真过了那么久，竟是虚惊一场。
见他想起身凤司弦赶紧靠过去扶着他坐起来，发现他想下床的意图后立马拦住道：“师尊还是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白落苏见他挡住床沿完全不给下床的机会，只能作罢。
“师尊……”看见白落苏这么顺从，他也挨着坐下，拉住白落苏的手，眼中情绪不明。
白落苏目光落在他手上，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只听见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似乎都有些发颤，他说：“师尊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
“我真的…太害怕了，我当时看见你，倒在那里……痛到意识不清，我给你输了很多灵力…可是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我真的…好难受……你真的不要再吓我了……”
他小心翼翼又满含祈求，声音哽咽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白落苏身形微僵，心中五味杂陈，听了凤司弦这么一番话，感觉喉咙一阵刺痛酸涩。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
可是，修为反噬……无解。
白落苏转过头，看着凤司弦，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说道：“我若是对你没有感情，也不会被反噬。”
还不等凤司弦回答他又道：“所以……你应该高兴不是么？”
凤司弦看着他仿若流动着万千银河的眼眸，静默了半晌。
师尊不怎么笑，鲜少的笑容，竟然是出现在这样的场面，他想回应给白落苏一个笑，可此时此刻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是，当我知道师尊也喜欢我时，我是高兴……可这接踵而来的反噬，一次比一次严重，你让我……怎么能看着你痛苦却无能为力？”
他说的艰难，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楚，单单是听着就让人难受不已。
白落苏伸手，在空中停顿瞬息，还是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没事的……其实也不是很痛。”
凤司弦不明白他是怎么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如雪的嘴唇告诉自己……不是很痛的？
此刻只感觉有细密的针尖不断扎捅着他的内心，鲜血淋漓。
心疼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怒，是恨。
为什么师尊要修这狗屁的无情道？
为什么师尊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竟还是不愿意弃道！？
为什么师尊宁愿忍受这巨大的折磨，也不愿意从头来过！？
他松开了白落苏，手落在膝盖上将那处衣衫都攥作紧紧的一团。
他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沉声问道：“事已至此……师尊，还是不愿弃道么？”
白落苏心头微窒，良久后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说过，无法弃道……”
道法早已经刻入骨髓深入灵海，哪有想弃就能弃的道理？
即便是再也不用法术，即便是废掉他的修为，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自开始修炼无情道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
当时他无牵无挂，自然是心志坚定，义无反顾。
可现在，他突然有了些后悔的心思。
简直太过可笑，也太过……荒唐。
凤司弦还以为他是不愿意舍弃高深的修为，语气都冷了些，“师尊把修为看得比命还重要吗！？”
他睁开眼，眸光幽深，流转着极度复杂的情绪。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师尊……”他连说三个好字，别过头没有让白落苏看见他眼里汹涌而下的泪珠，大步流星朝屋外走去。
白落苏伸手想拉住他，却只是碰到些衣角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