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的背影，白落苏突然有些心慌，开口叫道：“……司弦！”
他想叫住凤司弦，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不想弃道，而是没有办法弃道。
可是话已出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哑了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远，然后关上门，彻底消失。
他双脚已经触地，可看着凤司弦迅速离开直到关上房门隔去门外最后一丝光亮，他只是看着那边，再没有动作。
随着凤司弦的彻底离开，他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身形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他攥紧了手心，刚挪动了下脚，就是一阵阵的剧痛席卷到四肢百骸。
好疼……怎么会这么疼……
原来……不止是跟凤司弦在一起才会疼。
凤司弦走了吗？不会回来了？
他脑子有些纷杂，各种思绪乱蹿，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尖卷携着窒息般的疼痛一波波袭来。
他缓缓蹲下身然后坐在地上，手攥着被褥把头靠在床沿，直到再次痛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醒过来。
他没有起身，只是靠着床边出神，良久后拿出那个剔透的瓷瓶。
只要吃了它是不是就能压制住反噬，是不是就能毫无顾虑的和凤司弦在一起了？
他手有些发抖，拿出那药，看了许久。
这药看着，有些眼熟。
他心中有些慌乱无措，不知道此刻的决定是对是错。
犹豫半晌后最终还是吞了下去，可就在刚要咽下去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模糊的画面，他猛地一咳，将那已经到喉间的药丸又咳了出来。
药丸滚落在地上，泛着些水光。
白落苏眉峰紧蹙，只觉得头快要炸开。
那些……是什么？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吃了它，你就再也不会受反噬之苦了。”
“这是什么？”
“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
“我会忘掉他？”
“不会。”
……
“师尊，这是弟子做的糕点，你尝尝。”
“往后不必做这些，我也不需要吃凡俗之物。”
“师尊……是弟子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是我不喜欢，过几日我要闭关修炼，别来打扰。”
“……是，师尊。”
……
零碎画面不断闪过，有凤司弦充满期待的眼神，有凤司弦慌乱不安的表情，还有凤司弦惶然失落的应答声。
可在更早的记忆里，他会尽数吃下凤司弦端来的糕点，会站在雪地里看凤司弦练剑，会耐心指出他的错误之处。
会看着他的身影……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会……因修为反噬而心痛……
白落苏心下巨震。
这都是……前世的事！
原来他在前世就已经吃过前辈给的药！
而从那天起，他先前对凤司弦的感情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于先前许多关于凤司弦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到最后竟只记得他在雪地里把凤司弦带了回来。
在诛妖台怎么会拼着神魂残缺也要保下凤司弦的魂魄……竟是因为他那深藏的私心。
原来，早在那之前，他就喜欢上凤司弦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白落苏以为是凤司弦回来了，急忙转头看去，入眼是摇曳的黑红衣摆。
“啧，仙尊私下也太随意了些。”魔莲缓步走进，看着坐在地上看着很是惨兮兮的人开口道。
看见不是凤司弦，白落苏心里有些微不可察的失落，也没有心思理会他的嘲笑。
魔莲停在他面前，环顾四周问道：“仙尊的徒弟呢？”
“……不知道。”
“不知道？”魔莲挑眉，嘲弄道：“难不成是抛下仙尊一个人跑了？”
白落苏手心紧了紧，看向他，问道：“你有什么事？”
魔莲垂眸看他，提高了些声音，“今晚在主殿举办大宴，吾特地来告诉仙尊一声。”
“不去。”
魔莲幽幽道：“不去可不行，仙尊徒弟的死活可是在吾手上攥着呢。”
白落苏目光飘远，说道：“他已经走了，不知去向。”
魔莲还以为他是认为凤司弦走了之后自己就拿他没办法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仙尊怕不是忘了？只要吾想让他回来，哪怕他跑到了天涯海角，也得乖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