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卖酒
殷无咎跟着商队进了坊市已是四日之后，到了之后先是绕着整座坊市转了几圈，然后才去了市坊司交了点儿碎灵石，找了个地方开始摆摊儿。
如他所料，这里售卖物品之人鱼龙混杂，如他这般的凡人也有，修士也有，所以售卖区域也被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修行类的，即只有修士可用，另一类是凡人修士皆可使用的物品。
殷无咎千辛万苦带来的猴儿酒，就属于较为适合修士享用之物，其中含有少量灵气，凡人饮下之后能够强身健体，修士饮下之后则可以有益增进修为，所以他对摊位自然就在通用区，而这里其他的商贩也是凡人居多。
殷无咎其实不太清楚猴儿酒该卖什么价格，只是比照着坊市上其他酿制灵酒的价格进行了定价。
那些酿制的低阶灵酒一般都在三到四块灵石一壶，同专门酿制的灵酒相比，猴儿酒就粗陋的许多，按理说他标价两块灵石一壶比较合适，但他的本意也并非是卖酒，所以他故意把价格定高，也写上三块灵石一壶。
他将一个酒葫芦里的灵酒分装成了五壶，摆出其中三壶售卖，然后就开始同周围其他摆摊之人闲聊。
这般一连摆了五日，殷无咎堪堪卖出一壶灵酒，绝大多数时间，他的摊位无人问津，而他也已经和这半条街的商贩混熟，表现出想了解些其他赚钱方法的样子，比如采药卖给丹药店，或者出售野味给坊中酒楼之类的，这些虽然也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总归比一直闲着要好上不少。
而在同其他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是外地前来寻仙的凡人，因为体格强健所以时常到些深山之中采集猴儿酒或者一些草药维生。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多月，殷无咎的生意依旧不怎么好，他看着有些无精打采，似乎正打算收摊，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个之前聊过天的小商贩凑了过来问道，“这就撤了？”
殷无咎抬了抬眼皮，无奈道，“撤了，没什么客人，我还是去山中再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或者采点药草。”
“我看你这几日也没赚到几块灵石，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那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身强力壮的，自然有好去处能赚灵石！”
“哦，这位老哥莫非有什么门道？”殷无咎似乎来了兴致，立马凑了过去。
男人的身子似乎不太好，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之后，顺了顺气后才道，“那要看你能不能吃苦了！”
“自然。”殷无咎的眼神变得热切了起来，“只要能赚灵石。”
那男人又打量了殷无咎几眼，似乎在掂量他的规格，好一会儿才说道，“你……”
不过就在此时，竟然有人光临了他的摊子，“猴儿酒，三块灵石一壶？”
殷无咎心里无语，其实不想搭理买酒人，但是那男人已然住了嘴，于是他只好尽职尽责地扮演小商贩的角色，故作殷勤地回道，“不错，客官需要多少？”
“有些贵了，便宜些我就买上两壶。”讨价还价的是一位长相周正的青年，根据他周身的灵力痕迹来看，修为应该在练气五层左右。
殷无咎不太想搭理，于是摇了摇头道，“仙师，这猴儿酒乃是险峰上的灵猴积攒多年的好酒，为了取这几壶，小人可是险些赔上性命！”
那青年一脸不信，正待继续讨价还价，就听到一个温润好听地声音响起，“刘师弟，我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说好的我请你喝酒的，纪师兄！”
“无妨，是我比较中意这猴儿酒的。”
殷无咎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身着月白衣袍的高大男子，此人面如冠玉，周身气息中正平和，修为约莫有练气七八层左右，看起来温和可靠。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上前付清了灵石，然后拿起了殷无咎摊位上的两壶猴儿酒，他提起酒壶之后打开盖子稍稍闻了闻，而后笑道，“这位小哥倒是没有说谎，这酒的确有些年份，而且这酒液酿制的位置灵力的确比较充足，不算是寻常货色。”
见对方这么说，殷无咎知道遇到了行家，而且与此人打交道有如沐春风之感，因此他的态度好了不少，“这位仙师果然识货，多谢惠顾。”
要是平时，他可能还会多聊两句，但是现在他有心赶紧收摊儿继续去找刚刚那个和他搭讪的商贩，因此就没什么心思多聊，可即便如此，他回头一看那人却已经离开了。
殷无咎正暗道可惜，就听到那个赞了他灵酒的“纪师兄”又道，“对了，这位小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若是上辈子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次无甚新意的搭讪，但如今听到这话，却是让神色松弛的殷无咎陡然心中一凛！
他的第一反应是可能遇到了青莲圣宗的人，若是那样，他的身份暴露可就不好了，于是他面上努力做到如常，只是笑道，“那可真是不胜荣幸，却不知仙师所从何来？”
“我们自北洛神州而来，游历至此，到这天下第一大宗附近长长见识。”那位纪师兄身边的刘师弟答道。
殷无咎稍稍放心，随及道，“小人也是刚来此地不久，以在山中采集些灵酒灵果和草药为生，想来也不会与仙师有甚交集，多半是仙师认错了。”
“原来如此，也不要紧，我们可以交个朋友。”那个温润的男子笑了笑，“在下纪如真，最近都会住在这长春坊的客栈内，你的酒味道甚好，若是后面又取到了，自可到那里将酒都卖我。”
见此人如此有礼，殷无咎也只好拱手回礼，面上做出一幅高兴的样子，“小人殷五，若是再有猴儿酒定然第一个给您送去。”
那纪如真笑得更和善了，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酒离去，而殷无咎也利落地收摊上山去了。
刚刚的小贩已经不见了，他只能往附近的深山里钻，而这么做是为得做戏做全套，不露一丝破绽。
虽然刚刚那个巧妙的机会错失了，但殷无咎也不是全无收获，经过这段时间的蛰伏，他发现这长春坊中虽然看似平静，但是在表面的繁荣之下，却藏着不少暗流。
就比如他第一日到来时这条街上摆摊的小贩，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三位。
巧的是这几个消失的小贩中就有一个殷无咎曾经与之交谈过，所以有些印象，这人也是年轻力壮，言道刚到这边不久，想要等待青莲圣宗开山门参加测试才先在坊市里寻个生计，而他当时混在这长春坊内已经一个多月了。
长春坊内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多一个少一个再正常不过，只是光他留意到的这几个人就具备高度相似的特征这一点就很不正常了。
所有失踪的人都具备外来不久，没有背景，青壮年，无修为，处境不宽裕这些特征。
听起来很像是21世纪里拐卖人口的那些罪犯最喜欢下手的目标人群，而这，并不像是偶然。
当然，他目前还没掌握什么实际性的证据，但隐隐约约却总觉得似乎已经有很多目光自暗中盯着自己，今日小商贩的搭讪恐怕就是那些人对他的一次尝试性接触，他相信以今日他的反应来看，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继续找他。
在脑中过了一下自己今日的表现，自忖没什么破绽后，殷无咎在深林中随便采了一些草药后就找了个险峰的山洞开始练刀。
他的砍柴刀法每日都不曾撂下，而且因为少了每日繁重的打柴任务，练刀的时间有增无减。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所以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即使暗中不轨的那群人目标一般都是凡人，他也得有尽可能强的实力保护自己。他的实力越强，在面对危机情况时突然施展就越能够增加生机。
还有个好消息是，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得以下山他心情舒畅了不少的缘故，殷无咎总觉得自己的砍柴刀法用得更加得心应手，威力也比之前在内门时有了不少的提升。
之前在内门，他的刀法可以瞬间斩断碗口粗细的乔木，而如今他全力一击居然可以斩断水桶粗的树干！
对于这种进步，殷无咎有些摸不到头脑，私下里怀疑是这寻常地界的树木长得不如内门的结实，但是他的战力提升，不论如何总归是好事。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境界应该就是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手了，身似浮萍，身轻如燕，虽然由于没有灵力修为，还不能使用轻身术短暂浮空，但是却可以纯粹凭借肉身力量，用轻功飞跃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远远看去应该是比那些低阶修士更像“仙师”。
想到这里殷无咎自嘲一笑，人家都是在修真世界中左手神功，右手秘法的，到他这里怎么惨兮兮的在修仙世界里练武？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不好，如今洛神界开仙门之后灵力充裕了起来，能够修行的凡人也多了，人们反而不太追求极致地锤炼自身体魄，加之以心入道的古老法子修行了。
现在，绝大多数有灵根的人都转而去学那几部广为流传的烂大街的基础修真心法，并且以能够搓个火球术或者水球术出来为荣。
事实上，作为一个曾经的低阶修士，一个在内门待了超过五年的杂役弟子，他见过很多次那些用着无比绚烂华丽法术的修士被弄的缺胳膊少腿的。
他当时就想，这些人都总想着当脆皮法师，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被人近身了怎么办么？
所以，殷无咎反而能够沉下心来修炼李老头儿给他的砍柴刀法，而且经过五年的修习，已经小成，出其不意之下，他可以制住有着筑基初期修为的听雨，而这也是他接下任务下山的底气。
【作者有话说：嘿嘿，来啦来啦，在努力存稿中~】
十二章 水火不侵
其实，回首殷无咎如今的修行，其实可谓情势一片大好，砍柴刀法虽然声名不显，但是极其实用，而他虽然看起来没有修为，但是暴起之下却拥有威胁到筑基修士的实力。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知道他真实战力的人寥寥无几，这才是他敢接下这个不知深浅的任务的一张底牌。
唯有一个问题始终让他头疼——那就是砍柴刀法后面的章节不论他怎么研究，都依旧无法正常修习。
不管是正着读，反着读，还是跳着读，那些口诀每一句看起来都精妙非常，但怎么排列组合都无法意思通顺。无奈之下，他只能多多诵读，期待有朝一日能发现其中奥秘。
不过他也不算特别着急，毕竟他丹田的伤还没好，就算那心法可以修行，他也修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