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把所有的幸存者和那几个始作俑者都转移到了地面上时,颜玉璋和眠风也终于回来了,他们两人都换了身衣服,而殷无咎的长发上还残留着些未干的水汽。只不过,和以往的慵懒悠哉不同,他此刻的神色是沉郁冷然的。
“眠风,你……带着听雨把这几个女子清理一下吧,给她们弄些衣物蔽体,小心些莫要让她们走丢了。”颜玉璋看着后院地上的两拨人,给眠风下了命令。
眠风抬手微微一点,就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那几只沉重的铁笼连着里头的女人们抬了起来,而后和听雨一起把这些铁笼悬浮着往外赶去。方才他和颜玉璋找到了一条山涧,下游的水流比较和缓,应该比较适合帮助那些女人们清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眠风也是女人而听雨看起来则是少年模样,到了山涧之后,那些女人渐渐放下了防备,在眠风耐心地劝解下慢慢都从那铁笼中爬了出来,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可能重获自由了,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终于在嘈杂的山涧中哭得撕心裂肺……
而另一边,酒坊中殷无咎站在了颜玉璋的身后,“主上,这些人要如何处理?”
“你说呢?”颜玉璋整个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的额角,眉眼微垂。
“我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全部罪行。”殷无咎想了想说道,“您又了解了多少?”
“黄田村表面种粮酿酒为生,实则还做人贩子的勾当,他们的目标带多为妙龄女子,生得貌美的或被他们本村的人做了媳妇,或被他们高价卖给人伢子,而那些容色一般的……”说道这里,颜玉璋顿了顿,略略闭了闭眼,“都被剃了骨头酿酒。”
“就为了酿酒……他们就杀了这么多人?”即便对真相早有怀疑,殷无咎依旧觉得过于荒唐,他可没忘那个地窖里的藏尸坑中那密密麻麻的白骨。
“应该还有隐情。”颜玉璋终于睁眼,他眸色清冷,给殷无咎使了个眼色,吩咐道,“他们被困在幻境中有一会儿了,弄醒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招认,就……先从村长开始吧……”
于是殷无咎将酒坊中的灯火都灭了个干净,只留下一点昏暗烛火照明,又把其他被绑而人都拖到了屏风之后,单单留下了村长。
做好这些后,他毫不犹豫地抽刀出鞘,下一刻,村长的脖颈处就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血线,而紧接着他的脚腕处也爆出了一朵血花。
“啊!”村长那空洞的双眼顿时恢复了神志,而他的口中也同时发出了抑制不住的惨叫,虽然微弱,但饱含着痛苦。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有供品,很多很多!”村长恢复神志的同时,嘴中大喊着,他忍不住手舞足蹈,似乎想要躲避什么,待看清殷无咎和颜玉璋的脸时,神色突然陷入了迷茫,“你们……”
“王友田!这一世你丧尽天良,作恶无数,将你所做罪孽从实招来,也好少受些苦楚!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彻底割下来当球踢!”昏暗的灯火下,殷无咎冷冷一笑,随手一甩,抖落柴刀上的血。
那血滴溅在了村长的脸上,顿是把他吓得惊骇欲绝,他本来就还没从幻术中彻底苏醒,在摸到了自己脖颈处的伤口后,顿时吓得就要晕厥过去。
“你……你们,是人是鬼!”村长伸出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在殷无咎和颜玉璋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你们是……是索命来的么!”
“你已经死了。”殷无咎配合地狞笑一声,平淡地说道,“我亲手抹了你的脖子,看你流血过多而亡……”说着,他突然握住手中柴刀,猛地向下捅去,眼看就要给村长开瓢儿了,却又精准地收了力道,让那黑漆漆的刀尖堪堪停在了村长的眼珠上方,距离不过几根发丝,“再不老实……嘿嘿……我也剃了你这一把老骨头酿酒!”
“我……我说!”村长的心里防线终于被彻底击毁,他抽泣着又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大体都和颜玉璋刚刚说的情况一致,而后他终于提到了颜玉璋之前未曾查明的部分。
“镇子上的陈老爷懂得岐黄养生之术,我从他那里得到过一道丹方,得知按照那个法子献祭女人的头骨和血液,再取她们身上的一些材料炼药,就可以长生不老……”说道这里,村长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眼中依旧难以抑制地闪过了一丝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