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战起
贵妃垂着眼，听着这句，动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送武帝出了府，第五修时拉着鲸落的手也不曾放下。
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你又不是见不得人，下次不要躲了，正大光明地站出来。”
鲸落虽然心想，站出来好给人当靶子吗？嘴上倒是没有反驳，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出殡葬到皇陵外，贤王府除了侍卫，大部分下人都主动申请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
顾嬷嬷入土后，第五修时屏退下人先行回府，一人立于墓前。
鲸落未走，远远站着，从前不觉他也会有如此落寞之时。
“王爷，节哀。”手里握着顾嬷嬷给的玉珏，见他转过身来，递了过去：“嬷嬷临终托我给你的。”
第五修时从她手心拿过玉珏，他有些印象。早年母妃还在时，嬷嬷曾预支了一年的月钱，托人买了一块好玉板，切了三份，说是给他们嫁娶时的一点心意。
梦儿的在她吵闹下，玉镯很早就送出去了，皇兄的那份，随着陪葬一起入土，想来在九泉之下，他也收到了。
“嬷嬷遗言，就记挂着你能轻松些，过得幸福些。”
他听罢，脸上的阴霾散了些，将其中一枚塞到她手里，顺着就捏住她的手。
“我的幸福，不就捏在你手里吗？”
想起当初他总是挑刺，心想是不是杠精若有心，都能成为这种句句甜言蜜语的人？
“王爷为何不肯让如风查验尸身？”二人在回府的马车上，鲸落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嬷嬷带我们几个长大，我能为她做的，不过是让她完整地走罢了。”
“你确定就这一个原因？”若是以前，她肯定想不愿意说就算了，如今不知为何，却想多问上一问。
第五修时原本端坐着，见她追问，屈手支着下巴斜躺下来盯着她：“鲸落这是对我开始无微不至地关怀了嘛?”
鲸落白了他一眼，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我这是关心顾嬷嬷，毕竟死得不明不白。”
“不用担心，该清算的，等我回来定会清算。”
“你又要去哪儿？”这不刚回来吗？
“舍不得？”
“王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林殊来信，扶桑二皇子率兵渡江了，江城内部也正在闹事，若要保住江城，恐怕朝廷要派人带兵前去。”
“不是还有好几个将军吗？”也不至于让他一个王爷挂帅吧。
“现在的一些将军，都是当年随父出征的，垂垂老矣。年轻的一批，你也知道，罗俊是个什么样，他还是青年子弟中稍微好些的。”
她不信，这么多年，贤王就没培养几个武将心腹。
拿起茶杯，浅尝一口，算是终结了这场对话。他的家底，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只是没想到，变化来得如此之快。
不过数日，杜燕回在铁匠铺就接到燕七传信，司空生死了。
有些合作不深的酒楼驿馆已经开始脱离出来，司空夕月据悉已全力渡江，对江城势在必得。
此事本有蹊跷，鲸落去地牢找雨娘，早先听俊朗说她有些疯癫了，说的话半真半假。现下看着，也不像太疯癫。
“你说什么？！”雨娘衣裳已破烂，头发多日未洗，在烛灯下泛着油光，只是发髻梳得极为规整。
“我说，司空生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死讯传遍三国，多少同雨林合作的商户都撇清关系自保，为何你如此笃定他不会死？”鲸落向前走近些，同她面对面。
雨娘咬着唇，神色妩媚，得意地扭过头去：“我为何要告诉你呢。”
“司空生女人那么多，有你没你都一样，负心汉不大声骂出来，留着去阴曹地府里交流么？他许是都不会等你，早走一步投胎去了。”
雨娘抽搐着双肩，梨花带雨地转过身来：“不会的，他不会抛下我的。”忽然眼神阴狠：“若他敢不仁，我定不义！”
她冲鲸落招了招手，悄悄在她耳边说道：“雨林密室里是有密道的，藏了不少他这几年带的好东西，还有不少机关呢。他极少出来，若有人将他在雨林杀害，怎么可能。”
说完她抿着嘴笑得天真，手卷着发尾一圈又一圈：“他可是名动江湖的第一剑客。”
她向后退了两步，想着她如今这幅模样，也不知是关在这里好，还是送出去。
如果硬碰硬没有胜算，那应该是毒杀或者暗算，这种时候能接近他的，也就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了。
她确认心中所想，提着裙摆快步离开。
只是铁链声响，地牢中突然响起有些熟悉的老者声音：“你可是云霆的后人？”
鲸落扭头，是之前自己被关押时，对面的老大叔。
“我确实姓云，不知您所说的云霆又是何人？”
他露出发黄的牙齿，眼睛从蓬乱的头发中射出精光来：“云霆只有一独女，你这个年纪，想来是他外孙女吧。竟连自己外公机关名将云霆的名号都不知，那贤王没告诉你?”
“大叔你又是谁？如何认得我外公？”
“呵！”他将挡着眼睛的头发扒拉开，定定地看着她：“说来我同他也有段缘分。”
“长话短说，不说我走了。”见他一副要在回忆中沉沦的模样，鲸落抬腿就要走。
“唉，你这女娃，怎么没点耐性。我乃前朝国师，夜观星象未卜先知。从前同你外公，倒是有一段切磋。”当然啦，是口角切磋，他又不会武功，云霆那小子乱七八糟的暗器一堆，打是打不过的。
国师？前朝的？鲸落转过身子，正对着他：“那你为何被贤王押在牢中？可是算不准自己命有此劫？”
“小丫头，你还是太嫩了。算不到容音何时死，怎么死，并因此被关，本就是我的命。有些事，天注定，逃不掉的，一如你来这里。”他说得一脸神秘，不知是暗指自己来地牢，还是来这个世界。
有些疑问，还想问，却不敢耽搁时间。
丢下一句：“等我空了再来找您。”拔腿就走。
没等到第五修时，夜行、俊朗、如风，竟都不在府内。两个丫鬟更是一问三不知。
鉴于多次被暗算，为了自己的小命，她犹豫出府，最后还是遣了毛三上门来。
毛三进府时，便有人通报了丽娘。
“且慢。”在他要进紫音殿时拦下，冲鲸落说道：“王爷寝殿，不容外人随意进入。”
鲸落听罢，走了出来，毛三跟在她身后，二人在银杏树下坐着。
丽娘却不见走。
“丽娘可还有其他事？要在此处一直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