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霆嚎啕痛哭,“他的血已经要流干了!”
“他十四岁便跟在我身边,半生净在北疆吃沙子,好容易日子好过些,怎么就、怎么就……”
被泪水打湿的战报翩然落地,晏云霆已是心如死灰,“是我对不住他……”
相较于晏云霆得知消息时的异常震怒,当死讯传入相府时,游落归的情绪却是平静极了。
深夜,他肩头披着外衣被管家匆匆带到前厅,当死讯从那人口中说出时,相府上下跪地痛哭,哭这尚未过门的游家夫人。
游落归却在一片哭声中轻轻笑了,他脸色苍白,嘴角的笑意却一如往日那般温和。
“我不信。”他起身就要离开,“除非见到他的尸体,否则我不信他死了。”
“相爷啊!”管家跪在地上磕头,“征北将军府……已经挂上白幡了!”
游落归闭眼,身体微微摇晃,他不信、不信……
半个月后,叶寒栖棺椁回京。
晏云霆追封征北将军为定北侯,他因悲伤过度在前几日就重病一场,只在城墙远远望了一眼由大军运送回来的棺椁,就生生呕出一口浓血。
帝京街头全民缟素,跪伏在长街两侧痛哭,挂着白幡的棺椁由禁卫军护送,一路送到了相府门口。
游落归身穿白衣,面色憔悴,显然已在门前等候多时,他精神尚可,甚至还能与禁卫军统领点头示意。游落归将目光放在他们身后那口楠木棺上,忽然觉得心口一疼,这里面躺着的……
是他未过门的妻。
棺椁停放在灵堂里,相府上下哭声一片,游落归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面前灵位,忽然觉得这恍若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几个月前还欢欢喜喜同自己告别的人,怎么回来时却是躺在棺椁里的。
他慢慢上前,苍白五指抚上棺材一角,半晌才沙哑道,“开棺。”
众人大惊,“相爷!”
游落归红着眼嘶声重复,“开棺!”
“吱呀”一声,厚重的棺材盖被众人抬下,游落归疲惫地驱赶他们,“都出去,让我……”
“让我和他,再说说话。”
暑日炎热,晏云霆怕叶寒栖回京路上尸身腐毁,几乎把全帝京的冰都用来保存他的尸体,这一路上棺椁里的冰就没断过,在开棺的那瞬间,甚至还有冷气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