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鸾太小了,小到听不懂什么是责任,她不想像兄长那样忙碌学业,只想在冬天抱着她的布老虎,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睡到饱。
她吃完最后一口蜜薯,摸着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上前扑进裴婴怀里,软趴趴地跟他撒娇,“雀儿也不走,雀儿也要快活。”
“我和你说,你想都不要想!”
晏云霆罕见的对裴婴动了怒火,他脸色青青白白,指着裴婴的手指头都在哆嗦,“我这次过来是逮你回去,不是给你送女儿的!”
彼时裴婴正窝在床上看书,如云乌发仅用一根白玉芍药簪松松挽了,他这一年多来调养得当,人也愈发丰盈,又有了当年年少时的惊艳灵动。
他闲闲翻过一页书页,想是猜到了晏云霆这般反应,对于他这副态度也并不恼怒。只悠悠挑了一侧眉尖,轻声笑道,“我可没开口,是你闺女自己要留下的。”
晏云霆坐在一旁生闷气,眉眼都耷拉着,像极了御花园角落里那条老态龙钟的京巴犬,“我带不回你也就算了,若还把雀儿留在这儿,只怕鲤儿都要闹了。”
裴婴噗嗤一笑,“那你把鲤儿也送来,他就不闹了。”
“你想得美。”
晏云霆走上前抽掉他手里那本书,“我身边就这一儿一女,怎能都送到你身边来。晚上不许看书,仔细伤了眼睛。”
裴婴往床里侧欠了欠身子,给晏云霆腾出个位置,“那你明日去和雀儿说,瞧她哭不哭。”
晏云霆随手扯去了他发间那枚玉簪,乌发微凉,裴婴缩进他怀里,攥着他衣襟笑。
“小没良心。”晏云霆掐住他的鼻尖,“知道我受不住她的眼泪,还故意让我去招她。”
裴婴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是你不要雀儿留下。”
晏云霆吹熄了烛台,在黑暗中他一颗心怦怦直跳,心里那句话几乎脱口而出,“那你再生一个像雀儿那般软糯可心的姑娘,我便把雀儿留在这儿。”
这话刚一出口,他便察觉一股大力朝自己腰间袭来,晏云霆一声惊呼尚未来得及出口,就被裴婴一脚踢下了床。
裴婴抓着被子坐起身来,夜色下他的神色冷得惊人,抬手一指门外,“带着你的铺盖,滚。”
裴婴这一气就气了好几日,连带着下人们都看出两人之间有了问题,大冷的天儿里,晏云霆就成日在房门外候着,别说进屋了,就连靠近点烤火都不敢。
宋安端上一碗熬得稠稠的八宝粥,边往里头搅蜜便问,“您怎么又和那位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