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婴玩够了闺女,将她放在地上由她撒欢去。他一听到宋安提及那人,脸色便渐渐冷了下来,“他自己犯浑,怎么怪我?”
宋安调笑道,“今儿就该给您送盏百合羹来降降火,这八宝粥还是给公主喝吧。”
他见裴婴脸色还是不霁,便开口为晏云霆说好话,“您和陛下这么多年的情谊,也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些话您听听就过去了,哪能真放在心上同他怄气。再说临近年下,宫中太子催他回去的书信都在桌上落了一沓了,也就您成日带着公主四处游玩,都没留心这个。陛下许是待不了几日就要回去了,您若在此时同他闹了脾气,带着这些怨气分别,还不知又要怄到何时。”
裴婴怔怔抬头,手里剥了一半的蜜橘都忘了往嘴里送,他眸色微闪,“他......就要回去了吗?”
宋安俯身捡起落在他身上的几片橘子皮,“陛下总不能真在这儿陪您过年呀,太子不满十岁,饶是陛下如何想让他尽早继承大统,也是要以国本为重。您也是坐过那位置的,想必更是知道陛下的苦楚。”
裴婴的目光落在一旁坐在地上玩耍的女儿身上,神色沉寂下去,这几日的重聚让他忘记了,忘记了那个乾元身上压有千斤重担,他的背后是天下苍生,只要他在那位置上一日,只要自己坚持留在锦城一日,他们的分别就注定要多于重聚。
半晌后他轻声叹了口气,将橘子皮丢进炭盆里,“那你......叫他进来吧。”
晏云霆正站在廊下逗鸟,冷不丁被宋安叫进去还有些惶恐,直到他被裴婴主动拉住了手,他才彻底愣住了。
他先是有些受宠若惊地握紧裴婴的手,忽然又猛地松开,“我手凉,再冰了你。”
裴婴握住他一根手指,自己顿了许久,才别别扭扭开口,“今晚......你把铺盖搬回来吧。”
乱插一章 叶寒栖
叶寒栖并非汉人,或者说,他并非是一个完全的汉人。
他的父亲是柔然人,母亲是汉人,他从一出生就与这个部落格格不入。
柔然孩童发色偏浅,眸色碧蓝,而叶寒栖却是黑发黑眸,从小到大,“杂种”这个词他都要听腻了。
他的父母并不相爱,叶寒栖也不过是一夜强、暴结出的孽果,父亲因为他乌黑的发和眸对他厌恶至极。而母亲因为他身上流着“蛮族”的血液,在他出生时险些将他扔进马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