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越冷,虽说冷一点对您伤的恢复有益,但冷意侵体伤了根基也不好,这颗丹药吃了可御寒。”白澈看了眼手心里的小小丹药,抬头,目光直直地看进见雪眼睛里。
“先生看起来比我更怕冷。”
见雪没有否认,淡淡道:“我已用过药。”
见雪的黑眸没有一丝一毫蒙尘,清澈如一湾清泉。
“谢先生。”白澈调转开视线,将手中丹药吞下。
一行人再次上路。
刚出边境城门口,天空中就响起几声闷雷。
“这鬼天气,还真要下雨了!”老九埋怨了一句。
老大将蓑衣分发给大家,见雪又让他们用一块油布将马车顶罩了起来。
不多时,果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眼前的视线都快模糊看不清,可大家没有停下找个地方避雨,而是尽可能地前行。
虽然铺了油布,但挡得住雨水却挡不住寒意从四面八法地透进马车里。
见雪将白澈腿上的毯子掖掖好,自己也将手炉紧紧地抱在怀中。
白澈在入定的关键时刻,突降的温度有利于他对抗火灵虚,趁着这个机会将灵虚彻底赶回去。
寒冷让他的神思得到了解放,可他毕竟是血肉之躯,脸色白得无一丝血色,寒气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钻入心肺中,要不是见雪那颗丹药护体,早已撑不住。
马车外传来徐隐之极力隐忍的担心,“见雪,你怎样?”
这么冷的天,又下着暴雨,以见雪的内力修为也不见得比白澈好到哪里去。
因为冷,左手冷得发颤,见雪用右手狠狠抓住左手阻止他发颤,深吸几口气后才对外道:“无碍,别停下!”
在东州边境城留宿一晚,就是为了等到今天的这场大雨。
无论他们是否在月满楼住一晚,东州人都会盯住他们,这里是东州只要被盯住就很难脱身,唯有这场大雨能把他们马车和马蹄的所有痕迹全都冲散,暂时躲掉东州的监视。
他们的目的是绕道东州把白澈送回京都,早在制定计划前就明白这一趟不可能不惊动东州,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比他们快,哪怕快一天、半天也可,只要他们到了京都的地界,白澈才算安全。
东州王是白澈的亲舅舅又如何?一个南州小世子都有那么大的野心,为了权势敢对太子下手,一个更有能力也更有希望夺权的舅舅不比夏侯简更难以让人放心吗?
不管是死在南州、中州还是东州,只要白澈在除了京都之外的地方丢了命,这个锅中州和白离就背定了,所以徐隐之他们才必须要把白澈送到京都才肯罢休。
跑到马都快受不了时徐隐之才叫停。
此时雨势已经小了许多。
徐隐之飞速下马,一把撩开马车帘,视线焦急地落在见雪身上。
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提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了点,只是看到他把所有衣物套身上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的样儿,不知是心疼还是好笑,眼角竟然逼出了一点雾气。
见雪抖着嘴唇,僵硬的脖子艰难地朝白澈的方位转动两下,“你看……看他……怎么样了……”
徐隐之上了马车,先是嫌弃地看了眼闭目毫无声息的白澈,心里几番挣扎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和脖颈间的大穴。
“没事,还活着。”
见雪“嗯”了一声,正打算再和徐隐之交代下后面的事,谁知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直直地向前栽倒,还好徐隐之眼明手快将他一把捞进自己怀里。
手一触碰到他身体就被吓了一跳,手下的温度滚烫炙热。
“见雪?见雪?”徐隐之轻轻拍了几下见雪的脸。
见雪刚才急性昏迷,被徐隐之拍了一下,有了转醒的迹象,他记挂着刚才晕倒前没说完的话,眼皮沉重得抬不起,还是撑着一口短促的气息断断续续道:“前头……老树林子……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