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此行最危险的一段路
见雪醒过来时已是半夜,一行人在处偏僻的农家小院落脚。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在看到徐隐之就站在床榻边,神情疲惫像是一宿没休息的样儿,心里已经安定了一半。
见雪朝徐隐之望过来时什么话也没说,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虽然不想让他刚醒就过于操劳,但更怕他担心,徐隐之不等他问出口便先捡了他想知道的说:“这里是早些年君上留的据点,很隐秘,安全上没有问题。马车和马我让他们分散在了刚才经过时的老林子里,没了马蹄踪迹,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徐隐之说完一长串话后发现见雪依然是担忧的神色,默默叹了口气后才道:“白澈没事,比你醒得早一些。”
听完徐隐之的话,压在见雪心口的一块石头“噗通”一声落回了心底那条暗河里,一瞬间激起了层层不知名的涟漪。
直到此刻才让他一路以来不停往下克制的疲惫全都冒出了头,眼前顿时雾气弥漫开来,眼睛红得不像样。
徐隐之三步跨到床头,将他上半身圈进自己怀里。
“别怕,有我在。”他知道这一路上见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担心和谋划。
他为他心疼,可同时也明白,劝了也没用。于是这一路上,他担心他的,他心疼他的,两人竟是同样的伤身伤心。
见雪的下颚搁在徐隐之宽大的肩膀上,累得闭上双眼。
徐隐之温暖而有力的臂弯给了他一个能暂时放下故作坚强的休憩之所。
他好想就这么呆在这里,永远也不出去……
吃过药,徐隐之照顾他躺下。
谁知他将身体往榻里挪了挪,让出了个半人宽的空间,嘴巴和鼻子都缩在被褥里,眼皮半掩道:“我有话与你说。”
徐隐之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却故意逗弄道:“你既诚心邀我同床共眠,何不再往里去一点,这么小的地方,要我怎么躺得下去?”
“原是我委屈徐将军了,那将军还是回自己房间吧!”见雪可不是个凭人欺负的主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着就要躺回原位。
徐隐之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赶紧往床榻上一躺,抱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更是伸手将床榻上的见雪一半身体搂进自己怀里。
“这么个小家小户地方,哪儿还有其他屋子,只能委屈委屈了。”徐隐之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无可辩驳的借口。
“我可以去外头……”
“打住,我错了还不行吗?”徐隐之真怕见雪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来,只得讨饶服软。
“我怎么不知将军错在哪儿了?”见雪不依不饶地给了他一个眼刀。
“自然是错在本将生得太过魁梧,先生好心留给本将一半床榻却不够睡。”徐隐之说着拿眼瞅了眼他们身下的床榻,自言自语道,“等以后成了婚,旁的不打紧,这家里床榻需得大一些才好……”
“什么以后,徐隐之你说什么呢?”见雪扯了下他衣袍领子,将他脑袋往自己这边拉近几分。
“我说啊……”徐隐之拉下见雪的手,熟门熟路往自己腰腹下带,“我和它……都想你了。”
徐隐之到底不敢惹还在发烧的见雪受累,不过是贪图嘴上爽快罢了,在见雪发怒前拉起他的手在自己嘴边深深浅浅印了几个吻后就乖乖地将他抱在自己怀里,准备听他要对自己说的话。
见雪素来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两人闹过一阵,心里装着事要和他说便也不再计较。
“那些人甩掉了?”
“嗯,半道上就甩掉了。”不用见雪说,徐隐之也猜到他问的是谁。
“东州郡守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算他能猜到我们身份有问题,但在东州府传来命令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算盯梢跟踪也只敢远远地跟在后面,你们在暴雨天里把他们甩掉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见雪担忧的分明是另一件事。
他还在病中,徐隐之不忍他忧思过重,在他问之前便告诉他:“夏侯简的人如今在老林子里转悠呢,一时半刻也追不到此地。”
用马和马车骗他们进深山老林,还是大雨过后山道难走的地方,估计没个几天他们出不来。
见雪听出他语气里的肯定,这才把悬着的半颗心揣了回来。
“你怎知?”心定了,他才有空想别的。
徐隐之狡黠一笑,“你在马车上晕过去前千叮咛万嘱咐别往老林子里躲,我就知道除了东州郡守外还有人在跟踪我们。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已知晓南州的人一直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