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南州人再小心,行踪再诡秘,但他们面对的是徐隐之和三个影卫,怎么可能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呢?
当时他们刚出中州边防城,在第一个地方落脚时,徐隐之和老大去给见雪打清泉水,实则是去打探南州探子的情况。
“这里到底是东州,夏侯简收敛着,只叫了一小队人马盯着我们。打探过了,轻功一顶一的好,但内力修为一般般,看来夏侯简只是让人跟着我们,大概是想要随时掌握我们的情况,这些人倒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徐隐之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见雪。
“你说白澈知道吗?”见雪默了默后问道。
“管他知不知道。”徐隐之却毫不在意这件事。
见雪却不敢将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
一路上白澈不遗余力地对自己招安,甚至动起了徐隐之和中州王的主意。可白澈应当比自己更清楚,徐隐之和中州王绝对不会和他谈条件,他提出的那些建议无疑是一腔春水付诸东流。
所以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招安他们,又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么说呢?
这件事不可谓不奇怪。
“想什么呢?”徐隐之见他眉尖紧蹙,心里似是在思量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伸手替他捋了捋眉头,“别皱了,看着怪心疼的。”
见雪大抵是他见过最聪慧的人,可聪明的人想得多,想得多就累,他不愿意见他总是为了别人的事想东想西费脑子。
“别闹。”见雪挥开徐隐之的手,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他心里始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什么,东州和南州的行动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还是不能令他完全放下心来。
“东州的路好走,且因为热闹繁华、人口众多,我们更好隐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白澈安全送回京都。”徐隐之以为他担心此行任务,便信誓旦旦地给他一个保证。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我们把人送到后,又该如何?”
“送到后便回中州呗。”
“如果京都不放我们走呢?”
徐隐之没想到他担忧的是这件事,笑道:“难道我们真会傻到在京都现身吗?只要确保白澈真的安全后,我们就离开,绝对不在京都多逗留一刻。就算到时候来不及脱身,也有万全之策。”
见雪知道他说的万全之策是中州王的鹰卫,可就算是能来去自如的鹰卫也有可能掉链子……
“中州王筹划这么多年,一个小小的京都还困不住我们。”得知他的担忧后,徐隐之不得不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是啊,筹划这么多年……”他倒是忘了,从十四岁他首次出征,一战成名,用铁血手腕逼得京都给他一个中州王的身份开始,他就开始筹划。
他竟还以为能说动他放下?
原来不可能放下杀戮的不止是白澈。
“我们,当真可以全身而退吗?”见雪小心翼翼地问,希冀从徐隐之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徐隐之果然笑得一派轻松。
“大丈夫虽应在战场厮杀拼搏,但并不只逞匹夫之勇,只因家中有人等候,故必然保重自身,待得了胜仗,必快马加鞭与家中等候之人团聚。待到天下安定,与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好,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见雪苍白的面容上总算浮上一抹久违笑意。
徐隐之他们放去老林子里的马受过训练,在兜兜转转把一群跟踪人耍得团团转后,在一声如鸟叫般的马哨声后,纷纷离开老林子顺着哨声回到指定地点。
甩掉了南州人后,他们日夜兼程,除了给马儿休息和喂食外几乎没有做过停留。
一日又一夜,见雪坐在马车里,被颠得昏沉,闭着眼睛睡过去一阵醒过来,看到白澈就坐在身旁,心里感到安定的同时又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知颠簸了几日,才总算行至东州与京都地界。
老十指着前面道:“这条官道尽头便是京都了。”
他们为了赶进度,抢在南州人追过来前先一步到京都,一直走的路途顺坦的官道,一则路好走,二则和被南州人追上相比,被东州发现对他们的威胁更小一些,毕竟就如白澈所说,宁沉是他亲舅舅,总不会比夏侯简更毒辣。
“总算是到了,等把太子送到京都咱们就可以回去了吧!”老九脸上难掩欢呼雀跃。
毕竟出行将近半个多月,也不知道中州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恨不得现在就问鹰卫借身御飞服回去。
“别高兴的太早。”老大看了眼前头望不到尽头的路,一向沉稳的人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神色肃穆,“从这里开始,才是此行最危险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