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那个我这辈子最恨的人
就在宫门落锁的最后一刻，一匹快马没有收住任何冲势，险险得从狭窄的门缝中快速通过，而后一路疾驰飞奔到了景仁殿。
白澈没有经过通传，更是无视一路上劝阻的侍卫宫人们们，径直来到帝后寝殿。
帝后刚和帝君一道用完晚膳，刚回到寝殿打算换下衣袍，就听外边不迭地“殿下留步”，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下一刻，寝殿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白澈站在门口，一身狼狈。
母子俩隔着半个寝殿，遥望对方。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也没谁移开视线，固执地想要等对方先开口。
殿内殿外的侍从宫人们悄悄地退了个干净。
直到最后一名侍从带上门，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吱哑声才让两个人都回过了神。
特别是帝后，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成了她一贯的冷静自持。
“此行，可还顺利？”淡漠的口吻还不如关心一个普通的臣子。
白澈闻言，嘴角不禁溢出一丝冷笑。
他过去怎么就没发现，原来他的母后脸上总是挂着一幅假脸，哪怕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个看起来很适合君臣礼仪的位置上，以同样的口吻回话，“回母后，一切顺利。”
“哦？顺利？”听白澈这么说，倒叫帝后挑了一边柳眉，狭长的凤眼眯起一抹明显的嘲讽之意。
“儿子听母亲的意思，好像儿子能平安回来，算不得‘顺利’？”白澈的口气里听得出几分落寞之味。
“你能平安回来我自然是欢喜的。”帝后站起身，每往前走一步，拖曳的长尾裙摆在宫殿地砖上划过。
无声，却无处不彰显着雍容华贵。
她站在自己儿子面前，看着这张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俊美无暇的脸，伸出纤细五指，缓缓贴向他脸颊。
当白澈不由得闭上眼睛以为能感受来自母亲的关爱时，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耳边炸响，脸颊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白澈睁开眼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和惊讶。
而帝后已经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依然如刚才般优雅地坐着。
“临走前你说过什么？取他首级，收服中州。可结果呢？白离不仅从你眼皮子底下跑了，你竟然还被他那么窝囊地囚困于南州府！我以为你会想到办法脱困反击，等来的却是你落难中州的消息。现在谁不知道，堂堂的晋隋太子因为爱上一个平民女子不仅当众取消大婚，更是为此远走他乡，消极下在寺庙里出家。幸而被中州王找到带了回来。”
帝后所说的是现在外头流言四起的传言，帝后都不用深思就能猜到这种传言一定出自中州之手。中州想要借白澈被困中州的事反过来拉踩一波，以彰显中州王的睿智英勇与大度。
而白澈因为一路避开追踪赶回京都，并没有机会听说过这个传言。
“母后信吗？”白澈不去辩解，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信不信有用吗？这天下人已经信了。”
“天下人信了，您就当真，是吗？”白澈不甘心地问，“就算我是您儿子，您也不愿意信我？”
“你让我如何信你？你为了那个高筱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你为了成全他，宁愿在你父君在天下人面前失去尊严！”帝后徒然大声，这件事压在她心上已久。
白澈与高筱棠大婚的事始终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原本帝君已经和自己商量，等白澈大婚后就将政事的重心慢慢移交给太子，可就是因为他的任性，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现在帝君对太子有了想法，说不定已经对他的太子之位产生了动摇。
“他有什么错！”白澈捏紧拳头。
“时至今日，你还在为他说话！就算大婚那件事不是白离和他合谋所为，但他也绝不无辜！”
帝后对高筱棠的敌意，远远不止是大婚的事，也许早在他病好如初时就已经对他这个人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你去南州前身边带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连一个没有半点内力修为的高筱棠和受了伤的白离都对付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和高筱棠没有半点关系。可你看看你自己，你为了这个人，当真是没了下限！”帝后愤恨道。
“母后！”白离红了眼眶，“是我辜负了他，这些事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