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她到底是谁？
人前她是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的帝后。
帝君与她相敬如宾、恩爱有加二十多年，她的儿子是太子，她的弟弟是东州的王。
世上之人能想象得到的属于一国之后的荣宠她全都拥有了。
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许从不曾得到过枕边人的那颗真心。
不是他不肯给，而是他早已给了另一个女人。
这件事她深埋在心中二十多年，也自欺欺人了二十多年。
她以为只要那个女人消失，她便能得到她渴望的东西，可她却不曾料到，只要这个女人的血脉还留在这世上，他对那个女人的爱就能以一种实质性的方式存续下去。
而现在，那个女人的血脉已经威胁到了自己儿子的储君之位。
过去那么多年她利用无数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打压白离，可一次又一次的打压过后，他却变得愈发强大，变成现在反过来欺压自己的地步。
如今她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有一掌送他们母子去地底下团聚！
“母后，那个人，她到底是谁？”
帝后眼神涣散，神思不知飘忽去了哪里，白澈轻轻唤了她一声，她茫然地回神，目光无措地落在白澈身上。
帝后不答，白澈固执地再问，“母后，那个父君爱着的人就是白离的生母吧？”
虽然残忍，但事实就是事实。
帝后和白澈都明白，纵使帝君平日里对帝后和他们的孩子们有多疼惜宠爱，但这些疼惜与宠爱里，作为夫君与父君的责任多过于发自内心的感情。
帝后苦笑摇头，“是啊，白离，白梨……就连名字都是因为忘不了她。”
“她究竟是什么人？”
“护国寺里一个照看梨花园的下人。”帝后的回答就是外界对白离生母身份的传言。
白澈显然不会相信，干脆地摇头，“母后，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宫人，又怎会让您不惜用血阵镇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们心知肚明却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开启血阵除了用布阵之人的血外，还可以用至亲之人的血，白澈是帝后亲儿子，是至亲，所以才能打开暗室的金刚岩。那么原先被镇压在暗室里的人又是怎么出来的呢？白澈不相信会帝后会亲自放她出来。
果然，帝后在面对这个问题时，整个人呈现回避的态度，就连眼神都不敢落在白澈身上。
过去十多年就算遇到再大的挑战，作为一国最尊贵的女人，她从没向谁屈服过，就算是在那个她最爱的男人面前，她也总是骄傲的。
可是现在，面对儿子质问那个护国寺梨花园里的女人是谁时，她为自己矗立起的强势轻而易举便碎了个彻底。
“谣言里白离的生母是妖女，所以白离从一出生就带着祸国殃民的诅咒，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假的，重要吗？”帝后反问白澈，“是谣言或者事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才是晋隋的太子！”
一个“妖女之子”的谣言就可以让白离彻底丧失储君的争夺资格。
得到答案，白澈心里并没有过多波澜，也许这件事他很早之前就已经隐隐猜到。
一个空穴来风的谣言，就可以要了一个女人的命和他儿子的前途，一箭双雕的事，他的母后又怎会不利用。
“母后，您告诉我，她是怎么离开的盛临山暗室，用了谁的血？”
“我不知道。”帝后沉默许久才道出这句话。
“她到底是谁，和你、和我，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就算帝后可以用一个谎言骗过白澈那个女人的身份，可她永远无法解释“至亲之血”才能解开的阵法，那个女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白澈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因为她的身份与自己的母后息息相关，如果她是妖女或者平民，那么出身为东州郡主的帝后又是谁？
这回帝后是彻底沉默了。
白澈定了定心神，紧接着问道：“她在哪儿？”
“死了。”
“可是盛临山行宫地下的暗室里，那口水晶棺椁里没有尸体。”
“当然没有，她确实曾经被镇压在那里，可她早已不在那里。”
“那您为何每年夏季都要去一趟盛临山行宫？”
“那里的冰泉有助于缓解我的头风病。”
帝后的回答听上去没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