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不停地跑,能跑多远是多远,能看到多少东西就看到多少东西,能想起多少东西是多少东西,这一次再被捉回去,再要逃出来就只可能更加困难。
心口的血咒符文被阴雨的凉风吹得冰冷,墨哲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那处刻印在灵魂里的诅咒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自己的魂灵上都被人刻下了无法洗去的烙印。
这是杜潜笙爱的印记,是他墨哲耻辱的痕迹。
他从来不属于自己。
本就是被他人一手一脚地打磨绘制出来的自己,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也许就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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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少了太多人烟,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都是荒废了许久的,只有几家专门招待修者的客栈有那么点人气。
这些破旧的房屋上被大风起的窗户和墙壁碰撞在一起,发出诡异的声响,单单是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仿佛随时就会有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你的要害上。
但是墨哲不会害怕,且不说普通法器拿他这个坚硬得变态的神木身体根本没有什么用处,他身为杜潜笙的亲传弟子,其战力修为本身也是极强的,即使在这个四处都是通缉犯的小镇上,也几乎无人能在他手上占便宜。
天上乌云密布,原本细密温柔的雨滴也越下越大,越落越急,墨哲身上的女修道袍被风吹得鼓起,随着风劲舞动。即使有了避雨咒敷在身上,墨哲也能感受到这来自生灵的力量。
墨哲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显得更是突兀,让一旁的流氓修者们都垂涎欲滴,却又因为探察不清此人的修为而不好轻举妄动。
墨哲像个孩子一样伸手去感受这场下得嚣张至极的瓢泼大雨,脸上因为兴奋而添了一抹红晕。
千机堂的后山有一个巨大的结界,与外界隔绝,其中的天气是由杜潜笙的灵力控制的,而杜潜笙认为春天是最美好的季节,万物复苏,百花争鸣,四处都充满了生机,让人看着都心情愉悦,是以后山这么多年来竟全是阳光明媚的春日,不曾有过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