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谨言微笑着，避开了他的话。
冯允看着他，定定道：“你可知，朕定了你的罪，你便活不了了。”
地上的人面色平静：“多活一日或是少活一日，对于臣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冯允看着他，忽然想起初见时候的那个雪天。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袄，就好像雪地里盛开的一朵腊梅花。当时他还在心里暗暗嘲笑过他，切，娘娘腔，长得像个女孩子穿得也像个女孩子，估计嘘嘘的时候，都是蹲着的吧？
“走好。”
冯允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很平静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走了。
不管当初如何，他们到底是回不去了。
何谨言的落马昭示着陛下铁血肃清行动的开始，何氏一党在朝中的根系被连根拔起，无一幸免。冯允几乎是完全无视了来自何氏本家的警告。
“呵，威胁朕？识相的话最好闭嘴，不然的话，朕就派兵踏平了珉州。”
三日后，右相何谨言于狱中自尽。
至此，何氏退守珉州内城，几十年不曾将手伸进京城。
京城何氏一党，亡。
【现实】
冯允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他知道，这是他的记忆正在渐渐恢复。难道，这也是九层塔的影响吗？
“我想起来，上一世，是我杀了你。”冯允睁开眼。
何谨言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嘴角微勾：“毫无愧疚？”
冯允看着他的眼睛：“你了解我，所以，我不想撒谎。即便是现在，在同样的情况下，我还是会杀了你。”
何谨言轻笑出声：“方才你主动吻我，我还以为你的选择会有所改变。”
“上一世，是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冯允淡淡道，“你做任何事情朕都可以不计较，唯独一点，不能让你手下的朝臣接近半数。那样，朕会有危机感。”
“上一世，我只犯了一个错误。”
冯允鼻间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我以为，我们是一体的。”
冯允微笑：“希望你这辈子千万不要这么愚蠢。”
“我知道。”何谨言也在笑。
他们的关系，在经历了一切事情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比起情人，他们更适合成为战友。
两个太过聪明的人，终究是没办法真正为对方敞开心扉的。
“如果我们现在能够想起这些事情，那就说明，”何谨言顿了顿，“九层塔，已经被打开了。”
“哈欠！哈欠！这里面是积了多少灰啊！本公子新买的白袍子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下回还怎么穿去见美人儿啊！”
“上官公子喜欢穿丧服去见美人儿？”